入冬后的第一场大雪,为合山农场覆上了一层素白。然而这片银装素裹之下,却掩不住日益紧张的暗流。
李红梅的处境越发艰难。
自打她在批斗会上为陆怀山辩护,就成了工作组重点“关照”的对象。王秀英三天两头找她“谈话”,逼她认错检讨。
“李红梅,你要想清楚,”王秀英面色阴沉,“继续包庇陆怀山,对你没任何好处。趁早认错,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可李红梅依旧坚持:
“王组长,我没有包庇谁,只是实事求是。陆怀山救过我的命,这是事实。”
她的不妥协让王秀英越发恼怒,决定改用更强硬的手段。
于是,李红梅开始处处受刁难:食堂打给她的饭菜总是最少最差,工作安排也专挑最脏最累的。更恶毒的是,有人开始散播关于她的谣言:
“听说李红梅跟陆怀山关系不一般。”
“不然干嘛这么护着他?”
“准是被那劳改犯迷住了,女知青就是好骗。”
谣言传得飞快,李红梅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无论走到哪儿,她都觉察到异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连曾经要好的女知青也开始疏远她。
“红梅,你真要为陆怀山毁了自己?他一个劳改犯,值得吗?”
“再这样下去,你以后怎么办?”
面对这些,李红梅表面坚强,内心却备受煎熬。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真要为陆怀山赌上前途吗?
可每当想起他救自己时的眼神,那份不容置疑的真诚,她就又一次坚定了信念:
这世上愿为陌生人拼命的人太少了。这样的人,不该被冤枉,更不该被抛弃。就算全世界都不理解,她也要守住这份坚持。
陆怀山虽已获释,却仍被严密监视。
他极想帮李红梅,又怕直接接触反而害了她,只得通过五鬼暗中留意她的情况。得知她因自己受尽委屈,他心中既愧疚又愤怒。
这个善良勇敢的姑娘,本拥有光明未来,却因支持他陷入困境。他绝不能坐视不管。
机会很快来了。
十二月底一个傍晚,李红梅从工地返回宿舍途中,被几个人拦了下来。
为首的是农场里有名的流氓刘大嘴,因打架生事被发配至此。
“李知青,等等嘛,”刘大嘴嬉皮笑脸,“我们想跟你聊两句。”
李红梅顿时警觉——这些人素来不安好心。
“你们想干什么?”
“别紧张,就是关心关心你,”刘大嘴眼中闪着不怀好意的光,“听说你最近日子不好过?”
“不劳你们费心。”她试图绕开,几人却迅速围拢,堵住去路。
“急什么?”另一个叫王痞子的接话,“大家都是农场的,该互相照应嘛。你现在孤零零的,不如跟我们混?包你舒服。”
李红梅听出话里恶意,脸色发白。
“让开,我要回去。”
“回啥宿舍?”刘大嘴淫笑着伸手抓她,“天都黑了,路上不安全,我们送送你?”
李红梅慌忙后退,却无路可逃。
“别乱来!这可是农场!”
“农场咋了?”王痞子冷笑,“天黑了谁看得见?就你现在这样,出了事谁信你?搞不好还说你自己不检点!”
几人越说越过分,竟动起手脚。李红梅拼命挣扎,却敌不过几个男人。绝望中,她闭上眼嘶喊:
“救命!救救我!”
可这处离宿舍尚远,又正值饭点,根本无人经过。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划破雪夜:
“住手!”
陆怀山自夜色中走出,眼中凝着寒意。
几个流氓先是一怔,随即露出讥嘲。
“哟,救美的来了?”刘大嘴嗤笑,“陆怀山,你一个劳改犯也敢管闲事?掂没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陆怀山望向被围困的李红梅,怒火骤燃。
这姑娘已为他付出太多,绝不能再受伤害。
“我最后说一次:放开她。否则后果自负。”
“后果?”王痞子大笑,“你能怎样?就你一个,我们几个还怕你不成?正好收拾了你,再办这娘们!”
几人狞笑着扑来。
陆怀山立于雪中,面色静如止水,心中怒意却已滔天。
既如此,便让他们见识何为真正的力量。
刘大嘴当先挥拳砸向他面门——在他眼里,陆怀山不过是个文弱劳改犯。
可他错了。
陆怀山随意抬手,轻巧攥住他的拳头,略一发力。
“啊!”刘大嘴发出杀猪般的惨嚎,只觉手骨几欲碎裂。
陆怀山动用的,正是源自金雷的微末之力。虽只一丝,对付常人已绰绰有余。
“我说过,住手。”他声淡如雪,却寒意森然。
余众见状皆怔,未料陆怀山气力如此骇人。
“一起上!他就一个,怕啥!”王痞子咬牙吼道。
几人一拥而上,欲行围殴。
但他们很快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陆怀山身影如魅,闪转腾挪间出手如电:一人膝弯中招跪地,一人胳膊被反扭身后,另一人被一掌击飞,撞上树干。
不过片刻,几个流氓已全数倒地,呻吟不绝,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李红梅怔怔望着这一切,难以置信。
平日文雅的陆怀山,竟有如此身手?一人轻松摆平四五恶徒,恍若小说中的高手。
“你……你怎么这样厉害?”
“在钢厂学过点防身术,”陆怀山轻描淡写,“没想到真用上了。”
他走到几人跟前,垂目冷视:
“记住今日。若再欺辱无辜,下次没这么简单。”
几人瘫在雪中,哪还敢逞强。
“不敢了不敢了!陆哥饶命!再也不敢了!”
“滚。”
几人连滚带爬逃之夭夭。
雪地重归寂静,只余二人。
“没事吧?”陆怀山温声问。
李红梅这才回神,眼中盈泪。
“没事……谢谢你救我。若不是你……”
她不敢想象若无陆怀山,后果会如何。
“别多想,你安全就好。”
“可你为救我……又惹麻烦了。他们定会报复。”
“无妨,”陆怀山微微一笑,“他们不敢。”
语气虽淡,他眼底却掠过一丝寒光——若真有人敢报复,他不介意让其体会真正的恐惧。
“我送你回去。”
“好。”
二人并肩踏雪,脚步声清晰可闻。
“陆怀山,”李红梅忽然开口,“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你真的……只是会防身术?”她直视他双眼,“我总觉得,你藏着很多秘密。”
陆怀山默然片刻,而后道:
“人人都有秘密。重要的不是秘密本身,而是这人是否值得信任。”
李红梅心中一暖。
是啊,重要的是陆怀山值得信任——是个在危难时分会挺身而出的人。
“你说得对,”她轻声道,“我相信你是好人。”
至女知青宿舍楼下,陆怀山止步。
“到了,进去吧。以后尽量别独行夜路。”
“嗯。陆怀山……你也要当心,我怕他们报复你。”
“放心,我能护好自己。”
目送李红梅入内后,陆怀山并未直接回工棚,而是绕农场巡视一周。
他须确认那几个流氓真已离去,不会回头报复。
天眼通之下,他看见几人确已吓破胆,正于宿舍哀嚎呻吟。
今夜教训,足令其安分一阵。
“但这仍非长久之计。”他暗忖。
他决定借五鬼之力,再给这些人一场“深刻教育”——务必使其永不敢再扰李红梅。
这一夜,那几个流氓再度经历“灵异事件”。
自此,他们见李红梅皆绕道而行,再无非分之想。
而陆怀山的名声,也悄然传于农场底层——
众人都知,这看似文弱的劳改犯,实是个深藏不露的硬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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