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章氏不说话了。她虽然常胡搅蛮缠，但也清楚：要是棒梗偷的是许大茂，这事肯定捂不住，到时候孙子就得背一辈子小偷的骂名。
棒梗见懦弱的妈居然为自己跟奶奶吵红脸，也顾不上疼了，光脚下床抱住他妈：
“妈，奶，别吵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秦淮茹低头看着泪汪汪的儿子，心里五味杂陈，只是掉眼泪。
贾章氏站在一旁，看母子俩抱成一团，突然也难受起来：淮茹命好啊，还有个儿子。她家东旭……
晚上九点，秦淮茹轻手轻脚出门，直奔后院许大强家。许大强送走一大爷夫妇后，就一直靠在外屋单人床上等着。
他料定秦淮茹聪明，不会拖到明天。正等得不耐烦想睡觉，敲门声响了。
许大强开门让秦淮茹进来，见她眼睛通红，倒了杯水递过去。秦淮茹接过道谢，从裤兜掏出钱放桌上：
“强子，秦姐对不住你，是我没教好棒梗。你放心，回去我一定狠狠管教。”
她连声保证，许大强见桌上不止十二块五，面露疑惑。秦淮茹忙解释：“上次借的三十还没还，我爸明天出院，省出二十块，本想明天还你的。”
许大强点点头，收钱没多说。黑灯瞎火不好多留寡妇，秦淮茹也明白，放下水杯：“强子，剩下十块我一个月还不完，下月先还三块……”
“没事秦姐，我不急，宽裕了再说。”许大强点头，见秦淮茹松口气，起身想告辞，淡淡说了句“秦姐，你就这样走了？”。
……
中院，一大爷正坐在炕上透过窗子往外看，见秦淮茹从后院出来，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扭头见一大妈还等着，轻声说：
“睡吧。”
一大妈知道事解决了，也松了口气，躺进被窝小声问：“老易，你看许大强这人咋样？”
易忠海微微叹气，半晌沉声道：“是个有分寸的。但以后尽量别招惹，没想到许家能出这么个人物。”
一大妈不解：“咋说？”
“他在院里那些事你都清楚。今天没捅破棒梗的事，就是不想跟我撕破脸，否则他那些布局也难办。”
易忠海说到这儿忍不住感慨——以前咋没看出这小子深藏不露？
“可他处理刘华、石盘子村黄二才那些事，手腕够硬。现在解成给许大茂当徒弟，加上今天这事，往后有啥风吹草动，三大爷肯定站他那边。我也得承他这份情。”
偷钱这事儿许大强没太在意。他心想，棒梗那小子经过这顿教训，肯定不敢再来他家偷了。
至于他去别家偷？关我啥事！
第二天，许大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洗漱完闲着没事，干脆骑上自行车去找娄晓娥——这丫头八成也在家闷得慌。
果然，娄晓娥一见他就笑得特甜。娄母也乐意女儿跟他出去，只嘱咐了句“早点回来”就放行了。
“都快过年了，你不忙呀？还来找我玩儿？”娄晓娥脸上一直漾着笑。前两天她爸刚表了态，对许大强就俩字：满意。
所以她这次见许大强，心里有点害羞，但举止依旧大方得体，一点儿不扭捏。
天儿太冷，娄晓娥不想在外头晃，提议还去上次那家新华书店。许大强当然没意见——只要跟未来媳妇待着，去哪儿都行。
尽管穿得厚，到书店时俩人还是冻得脸颊通红。
书店人不多。他们各挑了本书，到阅读区坐下。许大强偷瞄一眼，娄晓娥拿的竟是《红玫瑰与白玫瑰》，再瞅自己手里这本——仓央嘉措诗集。
嘿，某种程度上，这俩书还挺配。
娄晓娥翻得很快，像是早就读过。她见许大强拿着仓央嘉措，小声好奇：“你还看这种书？”
许大强笑：“你读过没？”
娄晓娥摇头：“就听说他是个和尚，写诗的。”
“准确说，是个多情和尚，专写情诗。你要了解他生平，准感兴趣。”许大强说着，翻到那句著名的：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娄晓娥细细读着，心头莫名一涩，不自觉地蹙眉，反复默念：“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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