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一大早,梁某伟揣着攒下的钱,扛着两箱牛奶往汽车站赶。天刚蒙蒙亮,工地旁的早点摊刚支起来,他买了两个肉包揣在兜里,脚步轻快得像踩了弹簧——这是他出来打工三年,第一次敢在非过年的时候回家。
汽车站的中巴车满是汽油味,梁某伟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的景色从高楼变成农田,心里既期待又紧张。他掏出手机,想给立式漫发个消息说自己回老家了,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又把手机揣了回去——怕打扰她“吃席”,更怕自己这穷酸样,被她笑话。
三个小时后,中巴车停在村口的土路上。梁某伟刚下车,就看见老娘拄着拐杖站在路边,头发比上次视频时更白了,眼睛眯成一条缝,正使劲往车这边瞅。
“娘!”梁某伟喊了一声,快步跑过去,一把扶住老娘。
老娘的手粗糙得像老树皮,紧紧攥着他的胳膊,声音带着颤:“儿啊,你可回来了!娘这眼睛,越来越看不清了,刚才差点把电线杆当人了。”
梁某伟鼻子一酸,赶紧把牛奶放在地上,掏出个肉包递过去:“娘,刚买的,还热乎着呢,您先垫垫。”
老娘咬了口肉包,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来,她却笑得像个孩子:“好吃,比家里的红薯干好吃。”
回到家,梁某伟才发现,屋顶的瓦片又漏了,地上摆着几个接雨水的破盆。老娘说:“上个月下大雨,漏得厉害,我看不见,还是隔壁王婶帮着收拾的。”
梁某伟心里堵得慌,赶紧找了把梯子,爬上屋顶修瓦片。老娘在下面喊:“慢点啊,别摔着!你小时候爬树摔断过腿,娘到现在还怕呢。”
他一边修屋顶,一边跟老娘说:“娘,下周我带您去市里看眼睛,刘总认识市医院的眼科主任,肯定能治好您的眼睛。”
老娘愣了愣,叹了口气:“儿啊,别乱花钱,娘这眼睛都老了,治不治都行。你在外面打工不容易,攒点钱娶个媳妇才是正经事。”
“娘,钱的事您别操心,”梁某伟笑着说,“我现在在城里有‘正经工作’了,每个月能赚不少呢。”他没说自己是“项目顾问”,也没说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只捡着轻松的话说。
傍晚,隔壁王婶来串门,手里拎着个篮子,里面装着几个西红柿。她看见梁某伟,眼睛一亮:“阿伟回来了?听说你在城里跟大老板打交道,还上了新闻?”
梁某伟赶紧摆手:“吊卡奶,您别听别人瞎传,我就是个打工的。”
王婶却不依:“吹牛嘿吧,我可看见了,视频里那个从楼上跳下来还没事的,跟你长得一模一样!还有人说,你救了立氏集团的千金,是不是真的?”
老娘也好奇地问:“儿啊,啥千金?你咋没跟娘说过?”
梁某伟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就是……路上帮了个忙,不算啥。”他赶紧转移话题,“婶,下周您要是有空,帮我照看下家,我带娘去市里看病。”
王婶拍着胸脯说:“放心,你娘交给我,保准没问题!”
晚上,梁某伟躺在吱呀作响的旧床上,老娘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村里的事:谁家娶了媳妇,谁家盖了新房,谁家的孩子考上了大学。他听着听着,眼皮越来越沉,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打打杀杀,只有老娘在身边,安安稳稳的。
可他不知道,在村口的龙眼树下,停着一辆黑色的拖拉机,车里的人正拿着望远镜,盯着他家的窗户——是黄火火派来的人,按照刘光军的吩咐,盯着梁某伟的一举一动。
第二天一早,梁某伟刚起床,就听见门外传来鬼火的声音。他以为是王婶来了,开门一看,却愣住了——是立式漫!
她穿着件简单的白色 T恤,破洞的牛仔裤上沾了点泥土,手里拎着个果篮,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我‘吃席’顺路,就过来看看阿姨。”
老娘听见声音,拄着拐杖走出来,眯着眼睛问:“儿啊,这是谁啊?”
“娘,这是立式漫,我在城里认识的朋友,”梁某伟赶紧介绍,又对立式漫说,“这是我娘。”
立式漫赶紧走上前,握住老娘的手,声音温柔:“阿姨,我听梁某伟说您眼睛不好,特地跟我认识的眼科医生问了问,他说您这情况,只要及时治疗,肯定能恢复视力。”
老娘笑得合不拢嘴:“姑娘真好,比我家这臭小子还贴心。快,屋里坐,娘给你煮鸡蛋。”
梁某伟看着立式漫跟老娘聊得热火朝天,心里暖暖的。他想起在荔枝林里,她往蛇皮袋里捡荔枝的样子;想起在村委会门口,她递给他药盒的样子;想起现在,她特意绕路来看老娘的样子——这个女人,好像从来都不是他想的那样“有心机”,她只是比别人更懂怎么保护自己,怎么守护想要的东西。
中午,梁某伟炒了几个家常菜,比如西红柿炒番茄,空心菜炒ong菜,番薯炖地瓜等等。立式漫也跟着帮忙,择菜、洗碗,动作麻利得像在自己家一样。老娘吃着饭,一个劲地夸立式漫:“姑娘不仅长得好看,还会干活,谁要是娶了你,真是有福气。”
立式漫脸一红,偷偷看了梁某伟一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两人赶紧低下头,假装吃饭。
下午,立式漫要走了,她从包里掏出个信封,递给梁某伟:“这里面有五千块,你带阿姨去看病,要是钱不够,再跟我说。”
梁某伟赶紧推辞:“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钱,我自己有钱。”
“你那钱是你辛苦赚的,”立式漫把信封塞给他,“这是我给阿姨的,又不是给你的。你要是不收,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梁某伟没办法,只好收下信封,心里却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把钱还给她。
立式漫骑上鬼火,临走前对梁某伟说:“过两天我跟你们一起去市里,我认识那个眼科主任,能帮你们省不少事。”
看着立式漫的背影消失在村口,老娘拍了拍梁某伟的肩膀:“儿啊,这姑娘不错,你可得抓紧了。”
梁某伟挠了挠头,嘿嘿笑了起来。
可他不知道,在立式漫离开后,村口的黑色轿车也跟着开走了。车里的人拨通了黄火火的电话:“黄哥,立式漫跟梁某伟走得很近,还去了他家,给了他五千块。”
黄火火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点冷:“知道了,继续盯着,有情况随时汇报。”
挂了电话,黄火火走进刘光军的办公室,把情况跟他说了一遍。刘光军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个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想到啊,这梁某伟还挺有女人缘。不过也好,让立式漫跟他走得近点,咱们正好能摸清立式漫的底细。”
黄火火点点头:“刘总,那下周梁某伟带他娘去看病,咱们要不要……”
“不用,”刘光军打断他,“等他把他娘安顿好,再找他‘谈谈’。现在,咱们先把从艺村的项目开工,别出什么岔子。”
而此时的梁某伟,正陪着老娘在院子里晒太阳,手里拿着立式漫给的信封,心里满是期待——他以为,只要带老娘治好眼睛,他就能过上安稳的生活。可他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波,正在不远处等着他。
晚上,梁某伟给老娘洗脚,老娘的脚粗糙得像树皮,脚趾甲也因为常年劳作,变得又厚又黄。他一边给老娘揉脚,一边说:“娘,等您眼睛好了,我带您去城里逛逛,看看高楼大厦,尝尝城里的好吃的。”
老娘笑着说:“好,娘等着。娘这一辈子,没去过城里,就想看看我儿在城里住的地方,看看我儿是不是真的过得好。”
梁某伟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他紧紧握着老娘的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以后遇到什么麻烦,他都要保护好老娘,让她过上好日子。
可他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暗处,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一场围绕着他的阴谋,正在悄然展开。
梁某伟给老娘揉完脚,刚想收拾洗脚盆,手机突然响了——是黄火火。他心里咯噔一下,怕是什么麻烦事,赶紧走到院子里接电话。
“小梁,你在老家咋样?”黄火火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轻松,“刘总让我问问你,阿姨啥时候去市里看病,要是需要车,公司可以派车送你们。”
梁某伟愣了愣,没想到刘光军会这么“贴心”,他赶紧说:“不用麻烦了,我跟我娘坐大巴去就行,下周就去。”
“那行,”黄火火顿了顿,又说,“对了,刘总说,等你带阿姨看完病,回市里的时候去公司一趟,有份‘项目资料’需要你签个字,都是走个流程。”
梁某伟心里有点犯嘀咕,但也没多想,毕竟拿了人家的钱,签个字也正常,便应道:“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摸了摸兜里的信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刘光军那老狐狸,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怎么会平白无故派车、帮着联系医生?可一想到老娘能治好眼睛,他又把那点疑虑压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梁某伟带着老娘去村里的小卖部买东西。老板娘看见他,笑着说:“小梁,你可真有本事,昨天来的那个姑娘,长得又好看,还开着那么好的鬼火,是不是你对象啊?”
梁某伟脸一红,赶紧说:“婶,您别瞎猜,就是朋友。”
老娘却笑得合不拢嘴:“要是朋友,也挺好的。那姑娘心眼好,对我也贴心。”
买完东西,刚走出小卖部,就看见村口围了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梁某伟凑过去一看,是村里的无赖奈奈的熊,正揪着隔壁王婶的胳膊,嘴里骂骂咧咧的:“你家欠我的钱,今天必须还!不然我就把你家的鸡全抓走!”
王婶急得快哭了:“奈奈的熊,我不是不还,是真的没钱,你再宽限我几天行不行?”
奈奈的熊冷笑一声:“宽限?我宽限你多少天了?今天要是不还,我就砸了你家的门!”
梁某伟看不下去了,走过去一把推开奈奈的熊:“奈奈的熊,你别太过分!王婶家啥情况你不知道?她男人去年刚走,儿子还在上学,你逼她干啥?”
奈奈的熊转头看见梁某伟,眼睛一斜:“哟,这不是城里回来的大老板吗?怎么,想多管闲事?”他上下打量着梁某伟,“我跟王婶的事,跟你没关系,识相的赶紧滚!”
“你要是再欺负王婶,我就报警了!”梁某伟攥紧拳头,心里的火上来了。
奈奈的熊却不怕:“报警?你报啊!我怕你不成?”他伸手就想推梁某伟,梁某伟侧身躲开,顺势抓住他的胳膊,轻轻一拧,奈奈的熊疼得嗷嗷叫:“哎哟,疼疼疼!你放开我!”
“还敢不敢欺负王婶了?”梁某伟问。
“不敢了,不敢了!”奈奈的熊赶紧求饶。
梁某伟松开手,奈奈的熊揉着胳膊,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跑:“梁某伟,你给我等着!”
王婶赶紧拉住梁某伟:“小梁,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无赖,要是他报复你咋办?”
“婶,您别担心,”梁某伟笑了笑,“我在城里见过比他还横的,他不敢咋样。”
回到家,老娘却叹了口气:“儿啊,奈奈的熊他叔是镇上的干部,咱们惹不起,你以后别跟他对着干了,免得吃亏。”
梁某伟点点头:“娘,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跟他一般见识了。”
可他不知道,奈奈的熊跑回家后,立马给镇上的叔叔打了电话:“叔,我在村里被人欺负了,你可得帮我报仇!”
电话那头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谁啊?这么大胆子?”
“就是梁某伟,他从城里回来的,还跟立氏集团的人有关系,可横了!”奈奈的熊添油加醋地说。
镇上的干部愣了愣,立氏集团?最近立氏集团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纪委还在查呢,这个梁某伟,怎么会跟立氏集团有关系?他赶紧说:“你别冲动,我让人去查查这个梁某伟,要是他真有问题,咱们再收拾他。”
奈奈的熊挂了电话,得意地笑了:“梁某伟,你等着,我叔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而此时的梁某伟,正陪着老娘收拾去市里的东西,完全没意识到,一场新的麻烦,正在向他靠近。
第三天一早,梁某伟带着老娘去村口等大巴车。刚走到村口,就看见一辆警车停在那里,两个警察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到他面前:“你是梁某伟吗?”
梁某伟心里一惊:“我是,怎么了?”
“有人举报你涉嫌诈骗,跟我们回派出所配合调查。”警察拿出手铐,就要往他手上戴。
老娘吓得赶紧抓住警察的手:“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儿是好人,他不会诈骗的!”
“阿姨,我们只是让他配合调查,要是没问题,很快就会放他回来的。”警察耐心地说。
梁某伟心里明白,肯定是奈奈的熊搞的鬼。他安慰老娘:“娘,您别担心,我跟他们去一趟,很快就回来。您先去王婶家等着,等我回来咱们再去市里。”
老娘含着泪点点头:“儿啊,你一定要好好的,娘等你回来。”
梁某伟被带上警车,心里又气又急——奈奈的熊这无赖,居然用这种手段陷害他!他掏出手机,想给黄火火打电话求助,却发现手机被警察收走了。
到了派出所,警察把他带到审讯室,问他:“有人举报你冒充千度集团的员工,诈骗立氏集团的钱财,是不是真的?”
梁某伟愣了愣:“我没有!我只是千度集团的项目顾问,跟立氏集团的人只是朋友,怎么会诈骗他们的钱财?”
“有人提供了证据,说你收了立氏集团的钱,还帮他们偷了千度集团的项目资料。”警察拿出一份文件,放在他面前。
梁某伟一看,上面居然有他跟立式漫在荔枝林里的照片,还有一张他接过立式漫信封的照片——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拍的,还断章取义!
“这是假的!”梁某伟急得大喊,“我跟立式漫只是朋友,她给我钱是让我给我娘看病,不是什么诈骗!”
可警察根本不信:“你要是没做过,为什么会有人拍这些照片?你最好老实交代,免得吃亏。”
梁某伟心里明白,跟警察解释没用,他必须尽快联系上黄火火或者立式漫,让他们帮自己澄清。可他现在被关在审讯室里,手机也被收走了,根本没办法联系外界。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审讯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进来,跟警察说了几句话。警察愣了愣,赶紧站起来,对着男人点了点头,然后把梁某伟的手铐解开了。
男人走到梁某伟面前,笑着说:“小梁,让你受委屈了,刘总让我来接你。”
梁某伟一看,是刘光军的秘书。他心里松了口气,赶紧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举报我诈骗?”
秘书笑了笑:“还能是怎么回事?肯定是陈剑搞的鬼。他现在自身难保,就想找机会报复你。不过你放心,刘总已经跟派出所打过招呼了,没事了。”
梁某伟跟着秘书走出派出所,心里却满是疑惑——真的是陈剑搞的鬼吗?还是……刘光军故意安排的?
坐上秘书的车,梁某伟掏出手机,赶紧给老娘打了个电话:“娘,我没事了,有人帮我澄清了,咱们现在就去市里看眼睛。”
电话那头,老娘的声音带着哭腔:“儿啊,你没事就好,娘担心死了。”
挂了电话,梁某伟看着窗外的景色,心里却越来越不安——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里,而刘光军,就是那个设陷阱的人。可他现在没有证据,也没有退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车很快就到了市医院,立式漫已经在医院门口等着了。她看见梁某伟,赶紧走过来:“你没事吧?我听说你被警察带走了,担心死我了。”
梁某伟笑了笑:“没事,就是一场误会,刘总已经帮我澄清了。”
立式漫皱了皱眉:“刘光军?他怎么会这么好心?你以后跟他打交道,一定要小心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梁某伟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三人一起走进医院,眼科主任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他给老娘做了详细的检查,然后笑着说:“阿姨的眼睛问题不大,就是1800度小近视,做个小手术就能恢复视力,下周就能安排手术。”
老娘激动得热泪盈眶:“谢谢医生,谢谢医生!我终于能看见我儿了!”
梁某伟也松了口气,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看着立式漫,又看了看秘书,心里暗暗发誓:不管以后遇到什么麻烦,他都要保护好老娘,让她安安稳稳地过上好日子。
可他不知道,在医院的角落里,一个男人正拿着相机,偷偷拍着他们的照片。拍完照片,男人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刘总,梁某伟跟立式漫在一起,还带他娘来医院做手术了。”
电话那头传来刘光军的声音:“很好,继续盯着他们,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动作。”
挂了电话,刘光军坐在办公室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梁某伟,立式漫,你们以为这场游戏结束了吗?不,才刚刚开始,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