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清理了一下门户的垃圾而已。”
我看着眼前这群荷枪实弹、浑身散发着铁血气息的异管局特工，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赵晴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又看了看地上那个被烧得焦黑的巨大深坑，以及空气中还未完全散去的、那股让她都感到心悸的煌煌雷威。她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完全超出了她之前所有的评估和认知。
“收队！封锁现场，清理痕迹！”她没有再追问我，而是果断地对身后的队员下达了命令，“将嫌疑人‘龙婆泰’带走，进行紧急医疗救治，务必保住他的命！”
“是！”
两个穿着白色医疗防护服的后勤人员立刻冲了上来，手脚麻利地给那个已经昏死过去的龙婆泰注射了某种镇定剂和生命维持药物，然后将他抬上了特制的担架。
阿山，那个铁塔般的壮汉，走到我身边，他看着我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敌意和不屑，变成了深深的、发自内心的敬畏。他对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便指挥着手下，开始用专业的仪器，检测和清理现场残留的能量波动。
赵晴缓缓地走到我的面前。
“长生会。”她看着我，直接说出了这个名字，显然，她刚才已经听到了我和龙婆泰最后的对话，“你从他嘴里，问出了多少？”
“不多。”我摇了摇头，没有隐瞒，“只知道，是一个盘踞在本市的邪修组织。龙婆泰，只是他们推出来试探我的一颗棋子。他们似乎在图谋一件，跟这座城市的‘龙脉’有关的大事。”
“龙脉……”
听到这两个字，赵晴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甚至比她看到我施展“掌心雷”时还要严肃。
“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你的个人恩怨范畴。”她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近乎平等的、商量的语气对我说道，“林玄，我需要你把你从他那里问出的所有细节，都告诉我们。这个‘长生会’，我们异管局追查了很久，但他们行事极其诡-秘，核心成员从未露面，我们掌握的线索，一直都很少。”
我看着她，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丝请求，而不是命令。
我明白，我今晚所展现出的、足以碾压龙婆泰的绝对实力，已经为我赢得了与他们平等对话的资格。
“可以。”我点了点头，“但作为交换，我也需要知道，你们对这个‘长生会’，到底了解多少。”
“成交。”赵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才是真正的“井水不犯河水”。在共同的、更强大的敌人面前，暂时的合作，是必然的选择。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进行更深入的情报交换时，一个异变，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那个刚刚被抬上担架、本应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的龙婆泰，突然，猛地睁开了他的眼睛！
他那双本已涣散的瞳孔，此刻竟被一片诡异的、漆黑如墨的颜色所取代！一股不属于他本人的、更加阴冷、更加高傲的邪恶气息，从他那具已经油尽灯枯的身体里，爆发了出来！
“不好！是神念附体！”赵晴脸色大变，厉声喝道，“控制住他！”
但已经晚了。
“龙婆泰”的身体，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猛地从担架上坐起！他无视了那些试图按住他的特工，那双漆黑的眼睛，穿过人群，死死地，锁定在了我的身上！
“清风观的小子……”
一个沙哑的、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充满了居高临下意味的声音，从龙婆泰的喉咙里，缓缓地挤了出来。
“你很好。”
“你比我们预想的，要有趣得多。”
“这只没用的废物，他知道的，太多了。”
他说着，那张属于龙婆泰的、焦黑的脸上，竟露出了一抹极其诡异的、嘲弄的笑容。
下一秒，一股黑色的火焰，毫无征兆地，从他的七窍之中，轰然窜出！
“啊——！”
龙婆泰的身体，在那黑色的魔焰中，发出了生命中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便在短短数秒之内，连同他的魂魄，被彻底焚烧成了飞灰！
神魂俱灭！
出手之人，竟是隔着不知多远的距离，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秘法，直接引爆了龙婆泰体内的神念烙印，将他这个“失败品”，连同他脑子里的所有秘密，都销毁得一干二净！
好狠辣的手段！好果决的心性！
整个禅房里，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呆立当场。
我看着那堆飘散的骨灰，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冰冷。
这个“长生会”，比我想象的，还要棘手，还要可怕。
“线索……断了。”赵晴看着那堆骨灰，懊恼地一拳砸在了墙上，语气中充满了不甘。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最后的希望也已经破灭之时。
一个微弱的、充满了恐惧和求生欲的、不属于那个“长生会”高层的神念，突然，在我刚刚收回的、还残留着一丝雷霆气息的意识中，一闪而逝。
那，是龙婆泰在被彻底抹杀前，为了活命，拼尽最后力气，向我这个唯一可能救他、也唯一可能让他神魂俱灭的“天敌”，发出的最后一道求救信号！
【鬼市三天后子时，城西废弃人防工程，他们要去鬼市抢一张龙脉的地图…】
那道神念，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在传递完这断断续续的信息之后，便彻底地，湮灭了。
我缓缓地，转过头，看向身旁一脸懊恼和凝重的赵晴。
“不，”我看着她，缓缓地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力量，“线索，没有断。”
“三天后，子时，城西废弃人防工程。”
“那里，将会有一场数年一度的、不对外开放的修行者黑市。”
我看着赵晴那双因为震惊而猛然睁大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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