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一铭是三当家那边的人，暂且可用。
至少明天行动时，不至于表面上听他的令，实则全被洪恺暗中操纵，成了光杆司令。
比起庞苍雷的城府、徐铉海的阴险，洪恺不过是个头脑简单、四肢也欠发达的莽夫，并不足为惧。
石川料定，昌一铭很快就会将他“服下虎狼丹”的消息报上去。
如此一来，徐铉海那边自然安心——一个生死被捏在手里的人，又怎会反噬？
他手指无声按向胸腹之间，内衬中舍利微烫。
在罗汉锻体决内劲的催动下，一缕金芒隐约流转。
只要他心念一动，金芒便可透体而入，瞬间灭杀霜蛊。
“系统。”
石川心念微动，唤出界面。
回归地球的倒计时只剩下两个小时。
大乾与地球的时间流速基本一致，比例为1:1。
前世每次回归，都有二十四小时的冷却时间，从大乾返回地球亦是如此。
他不敢赌自己的肉身回归是否与他人不同。
若两小时后回到地球，再想回来恐怕就会误了时机，徒增变数。
他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思念。
再等等。
等青阳镇的事了，就回去！
现在必须休息，养足精神。
一天一夜未眠，身体已快到极限。
深夜，石川骤然翻身下床，如一片落叶悄无声息飘至窗前。
静待数十息，确认未惊动任何人后，他才将目光缓缓投向窗外，一寸寸扫过。
果然，右前方一间木屋的阴影中，缩着两道身影。
他们偶尔轻微活动一下手脚，显然是在防止身体麻木。
确认无误，石川退回床上，闭目入睡。
……
翌日清晨。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石川迈步而出。
夏日天亮得早，天际已泛出青冥之色。
不远处，两名负责监视的马贼正互相倚靠着打盹，满脸倦容，哈欠连天。
一见石川出来，两人一个激灵，慌忙站直。
“头领早。”
“早，起得挺早，精神不错。”
石川一身黑色劲装，长剑斜挎腰间，看似随意地夸了一句。
那两人勉强挤出笑容，眼圈乌黑，明显一夜未眠，又怕石川看出端倪，只得连连点头。
他们只知石川姓石，却不知其名。
一人推了另一人一把，催促道：“还不快去给石头领牵马！”
被推的那人赶忙跑向马棚，却半晌不见回来。
石川踱步过去，只见那名马贼正和一匹赤色骏马较劲，使出浑身力气也无法将它拉出马棚。
整个马棚空空荡荡，只剩这一匹。
那赤马打了个响鼻，马蹄随意蹬踏，便拖着马贼乱转，眼神倨傲，竟透出几分人性化的鄙夷。
“有点意思。”石川不禁轻笑。
另一名跟来的马贼慌忙解释：“石头领恕罪！刚才洪头领带人来过，把其他马都牵走了，只留下这匹野马。”
“这畜生野性难驯，跟马王似的，弟兄们折腾了好几天都拿它没辙，正商量着要不宰了吃肉……”
“无妨。”
石川冷笑一声。
洪恺这点小伎俩，虽不痛不痒，却着实令人厌烦。
“我来。”他示意那名马贼退开，自己走上前，仔细打量这匹赤马。
它体型的确比其他马匹高大健硕，通体毛色赤红油亮，四肢强健有力，倒有几分像地球传说中的汗血宝马。
赤马见换了人，依旧鼻孔朝天，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脾气倒挺大。”
石川话音未落，突然出手，一把按住马头，翻身跃上马背！
赤马似从未受过如此强行驾驭，顿时一声长嘶，人立而起，疯狂腾跃扭动，试图将背上之人甩下。
“给我安分点！”石川低喝一声，顺势侧翻落地，手臂却如铁钳般箍住马颈，借着下坠之力，硬生生将赤马掀翻在地！
随即一掌压下，将马头死死按在地面。
任它如何挣扎嘶鸣，石川纹丝不动，直到它力竭，终于流露出驯服之态。
“赏你的。”石川这才松手，将昨夜剩下的少许虎狼丹粉末递到赤马嘴边。
赤马嗅了嗅，舌头一卷便舔舐干净。
下一刻，它兴奋地喷着粗气，鼻孔大张。
石川放开手，它立刻站起身，非但不再反抗，反而不断用头蹭着石川的手臂和手掌，状极亲昵。
这……这就驯服了？
旁边两名马贼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头一回见到如此粗暴又高效的驯马方式。
“走了。”石川翻身上马。
赤马长嘶一声，四蹄翻腾，载着他绝尘而去，速度之快，远超寻常马匹。
“这速度……怕是比三当家那匹花了几千两银子从少阳府买来的银血马还快吧？”
两名马贼面相觑，心里同时冒出一个念头——洪恺头领这回，怕是亏大了！
驻地大门处。
七百名马贼劲装肃立，人手一匹战马，鸦雀无声。
队伍最前方站着三人：徐铉海居首，聂天宁与洪恺稍后半步。
石川脸覆玄铁面具，策马而至，利落地翻身下马，与三人并肩而立。
他心中微觉诧异——如此重要的场合，庞苍雷居然不在？
洪恺瞥了眼石川身后的赤马，脸上难掩惊愕，显然没料到他真能驯服这匹野马王。
聂天宁则好奇地打量着石川，微笑致意。
石川到来前，徐铉海已简单介绍过这位新上任的头领。
他并未将这位遮住面容的新同僚与那个气感境的“马文才”联系起来，毕竟二者实力天差地别。
石川微微点头回礼。
“聂天宁，你家首领呢？”徐铉海环视一圈，语气透出不满。
聂天宁似早有准备，从容应答：“回三当家，昨夜驻地遭人潜入，我们搜捕一夜未见踪影。二当家震怒，亲自追出去了。”
“原来如此。”徐铉海面色略显古怪，下意识扫了石川一眼。
人就在他这儿，庞苍雷注定白忙一场。
一想到对方此刻可能正气得跳脚，他心中便一阵暗爽。
咔！
下一秒，徐铉海突然出手，快如闪电般扣住石川手腕！
力道之猛，甚至带起一声骨节轻响。
“三当家？”石川适时露出惊愕不解的神情。
徐铉海指尖搭在脉门上略一探查，随即松开手，笑眯眯问道：“昨夜睡得可好？”
“尚可。”石川如实回答。
徐铉海满意点头，没头没尾地赞了句：“你很不错。”
“嗯？”石川继续保持恰到好处的疑惑。
“把这个服下。”
徐铉海取出一截霜色草植，同时推翻了昨日的安排，“今日起，东边的人马由你调度，洪恺另带一队，聂天宁从旁协助你二人。”
“两日内，我要看到结果——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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