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必当竭尽全力。”
石川接过那株霜色草植，不问缘由一口吞下，俨然一副“主令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忠耿模样。
“好。”徐铉海见石川毫不犹豫吞下风霜草，欣慰点头。此时此刻，他已完全将石川视作自己人。
或许，这是个比洪恺好太多的帮手——手段不弱，还对他全然信任。
从前的手下服用风霜草时，总怕那是毒药，总要犹豫再三。
殊不知，真正的致命之物，早在前一天就已进入他们身体。
一旁，洪恺气得脸色发青，想反驳却又不敢。
石川就这么和他平起平坐了？
那霜色草植他认得，每个星期都需服用一次，具体原因他不清楚，也不敢问。
但唯有徐铉海的心腹，才有资格服用。
这代表石川已被视为自己人，不再是个外人。
他不服啊！
连一天时间都不到，凭什么？
就凭石川这个空有境界、没有战力的炼体境巅峰？
徐铉海转向聂天宁，冷声道：“聂天宁，今日之事乃大当家亲自嘱咐。”
“你若不遵号令，我必取你项上人头，庞苍雷在场也保不住你。明白吗？”
对聂天宁，他神情冷漠。
这次行动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差错。
若是平常，他巴不得聂天宁出错，正好杀之，正大光明断庞苍雷一臂。
“属下明白。”聂天宁微微躬身。
“整队，出发。”徐铉海丢下一句，转身回驻地。
他与庞苍雷在各大城门下都留有通缉印记，无法入城。
这通缉印记，只能等到了少阳府城再设法解除。
徐铉海走后，石川翻身上马，平静抬头，望向天际。
头顶，一轮金日正缓缓升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玄铁面具的缝隙，映在他脸上。
今天，是要开始杀人了么……
石川嘴角微弯，驱马行至东方队伍前。
七百人的队伍分成三组，每组二百余人。
聂天宁旗下是庞苍雷的人，可惜还有一部分人被庞苍雷带进林中追捕他了，否则人数还能更多些。
赤火盗，可谓是倾巢而出。
这二百多人望着石川，虽看不清面容，但听声音知道年岁不大，不免低头窃语，有些嘈杂。
石川低头俯视一圈，声音陡然转冷：
“昌一铭何在？”
“属下在。”昌一铭原本就是一名小头领，站在队列前方。
听到号令，他持刀半跪，脸上掩不住喜色。
原本跟随石川与洪恺作对，他还有些不情愿，但现在不一样了——明显三当家更重视石川。
刚任命一夜，权位就与洪恺持平。
日后时日还长，洪恺之前掌握的权力定会被石川逐一接手。
到时作为第一个效忠石川的他，能得多少好处可想而知。
“昨夜让你找的那两名气感六重的高手呢？”石川淡淡开口。
昨夜？昌一铭微怔——石川没说过吧？
但下一秒他反应过来，扭头喊道：“彭虎，彭豹！还不快出来拜见头领！”
很快，在昌一铭的呼喊下，马贼中走出两名身材魁梧、面相憨厚的大汉。
二人肩扛大刀，一步踏出，地上土砾震颤。
“彭虎/彭豹，拜见石头领。”二人走至昌一铭身边，同样半跪而下。
两柄大刀落地，轻易将地面斩出裂痕。
人憨，但不代表傻。
“天生神力？”石川有些意外——很不错。
他让昌一铭喊人，就是要徐铉海直接控制的人，非洪恺旧部。
昌一铭心思活络，当手下用很顺手。
石川开口道：“二百余人分成三队，你三人各带一队。可有异议？”
“属下遵命！”彭虎彭豹兴奋应下，目露激动。
昌一铭同样应声——这是平时难以想象的机遇。
石川目光扫过略显嘈杂的队伍，冷声道：“我不管你们以前如何，今日入我麾下，需谨记三点——”
“闻令不进者，斩！
悖懈构乱者，斩！
避征杀伐者，斩！”
铿锵有力，杀意纵横。
这三令三斩，令场面为之一肃。
石川将剑鞘置于马背，桀骜而言：“现在，谁赞同，谁反对？”
……
无声，长久的寂静。
跪在地上的昌一铭三人重重咽了口唾沫——好像遇到了个狠主！
他们刚才高兴得似乎太早了。
“石头领……”
锃！
队伍中，有一人刚开口，连声音传来的方向都来不及辨认时，只听一声剑鸣骤响！
下一瞬，一道银芒自石川手中暴掠而出，划破天际，借着晨光向旁侧的洪恺队伍爆射而入！
剑出如弧，锋芒裂空。
噗嗤！
队伍中心，一名马贼目露茫然，身体微颤。
他的侧颈上，一道血线缓缓浮现。
在他身后，一柄长剑钉入地面，剑身没入半许。
锋锐的剑锋受力颤鸣不止，其上，一滴血珠正顺着剑刃缓缓滑落，圆润而晶莹。
马贼跪地，无声而亡。
驻地门口，清晨鸟啼阵阵，片片落叶随风席卷，飘落众人肩头。
但此刻，无人敢做多余动作——哪怕只是弹去肩头一枚小小的树叶。
这时，石川才朝自己队伍看去。
队伍中，那名刚才出言的马贼面露恐惧，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见石川扫来，那人双腿一软，扑通跪地，面露死灰。
对此，石川却没有追究的意思。
自己队伍的人，要死也得死在和敌人交锋时，他亲手杀了算怎么回事？
至于洪恺队伍中被一剑封喉的那名马贼，只能算运气不好，正好被他看到，杀鸡儆猴。
这马贼也是熟人——他被庞苍雷大奔雷指废掉后，就是这人把他像扔尸体一样扔上马背，让他没少受罪。
死得不冤。
只是不知，原本在聂天宁麾下的他，怎么跑进了洪恺队伍里。
“你！！杀我的人？”
不远处，洪恺终于回过神来，咬牙切齿瞪着石川，似要忍不住出手。
闻言，石川耸了耸肩，无视洪恺杀人般的眼神，惋惜道：“不好意思，手滑了，偏了点……”
“你！”洪恺怒极，就要动手。
这时，聂天宁却如老好人般挡在石川和洪恺之间，笑眯眯劝道：“洪兄，冷静啊，可不能自己人内斗。”
“这次可是三当家主导的行动，若是出了差池，三当家怪罪下来……”
说到这里，聂天宁歪了歪脑袋，让开道路。
意思是他该说的都说了，你要上就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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