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里有个很大的储酒柜，分上下六层，每层都有四个圆孔。”姜花回忆道，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护膝，“右侧地上放着瓶威士忌，标签都快掉光了，但瓶身上刻着个‘7’字，很显眼。我们试着把酒瓶插进储酒柜最右侧的孔里，刚插到底，就听到‘咔哒’一声，其中一个酒桶突然弹开了，像是个暗门。”
暮瞳黑猫突然打了个寒颤，黑色厚底鞋在石板上碾了碾：“桶盖内侧有个奇怪的标志——像五角星和眼睛的混合体，五角星的每个角都滴着血一样的纹路，眼睛的瞳孔是个漩涡，看得人头晕。”她摸了摸眼角的美人痣，“我外婆以前给我看过类似的图案，说是血族古籍里记载的‘深渊印记’，用来召唤地底的东西。”
“从酒桶穿过去就是另一个房间，像是个废弃的军械库。”苏梓萌的声音低了些，白色洛丽塔裙的裙摆微微颤抖，“左边有个铁皮宝箱，锁早就锈死了，姜花用撬棍撬开的，里面有把老式手枪，枪管上刻着花纹，像是上世纪的东西。”
“右边的架子上摆着些奇怪的东西，有个牛角做的容器，里面装着火药，还没受潮。”姜花接过话头，“我们用火药填满手枪，回到刚才的房间，发现闸门是关着的，右侧有个陶罐，看着很突兀，我对着陶罐开了一枪，罐子碎了，里面藏着张地下隧道地图，画得很潦草，但标了主要的通道和一个‘能量核心’的位置。”
“然后我们转动房间右侧的机械装置，那东西像是个手摇绞车，摇了半天，闸门才缓缓升起来。”苏梓萌指了指身后的通道，通道里黑得像泼了墨，“为了防止闸门落下来，我们用手枪卡住了链条，枪身刚好能卡在齿轮中间。刚走出闸门就碰到你们了。”
金铭睿将他们的经历与自己的发现拼凑起来，线索像散落的珠子被串成了线：“疯老头提到的黑石，应该就是金闵芮在井底感应到的东西；酒桶上的‘深渊印记’，和老者口袋里的符号、走廊墙壁上的刻痕是同一类——都是深渊羽翼的标记。王一帆失踪，很可能和他们的仪式有关。”
金闵芮突然按住太阳穴，粉色三马尾剧烈晃动，蝙蝠发饰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脸色白得像纸：“王一凡……我感应到他了。”她的声音带着痛苦的颤音，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着，礼服裙的露背处因冷汗泛起一层薄光，“就在前面的隧道里，很虚弱，他的意识在求救，培养舱碎了，他被卡在里面，周围全是蓝色的液体。”
“走！”姜花率先迈步，工装裤的裤脚扫过地上的碎石，发出“沙沙”的声响，“去救他！”
地下隧道比想象中复杂，岔路多得像迷宫，墙壁上偶尔能看到矿工留下的粉笔标记，大多已经模糊不清。地图上用红笔标注着一条主通道，通道尽头画着个黑色的圆点，旁边写着“能量核心”，旁边还有个小小的井的图案。走了大约十分钟，隧道突然变宽，像是个天然形成的溶洞，顶部垂下尖尖的石笋，水滴顺着石笋往下落，“滴答、滴答”的声音在空旷的洞里回荡。
暮瞳黑猫突然停下脚步，黑色厚底鞋踩住一块松动的石头，石头滚出去很远，撞在对面的石壁上发出回声。“有东西过来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黑长直的发丝遮住了眼角的美人痣，“听脚步声，很重，不止一条腿。”
隧道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不是人的步伐，而是某种四足生物的蹄子或爪子踩在地上的声音，每一步都让地面轻微震动，石笋上的水滴落得更快了，金铭睿熄灭蜡烛，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那声音不似人类，带着某种粘稠的湿意，像是喉咙里卡着血沫和碎骨，每一次呼气都喷出腐烂的腥气。
“是那个怪物。”金闵芮的声音在黑暗中发颤，她紧紧抓着金铭睿的袖子，黑色长靴的鞋跟在地上碾出浅痕，“深渊羽翼造出来的东西，阿鲁卡努能‘看到’它——它没有眼睛，靠声音和热量追踪猎物。”
苏梓萌悄悄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光线调至最暗，只能照亮眼前半米的范围，借着这微弱的光，众人看清了怪物的模样：它足有三米高，四足着地，后腿比前腿粗壮，像是某种畸形的野兽。皮肤像晒干的皮革，紧绷在突出的骨骼上，裂开无数道口子，从口子里渗出蓝色的粘液，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腐蚀出一个个小坑。那颗巨大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鼓动，隔着皮肤都能看到它的轮廓，蓝色的血液顺着血管涌向四肢，在皮肤表面留下诡异的荧光，像一条条流动的河，它的头颅低垂着，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布满獠牙的嘴，嘴角不断滴落粘稠的唾液，在地上积成一滩滩蓝色的水洼。
“愚痴而忠实的怪物。”张雪琪握紧长剑，银色剑身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她的呼吸放得很轻，“《塞斯》的附录里提到过，深渊羽翼用活人、动物和黑魔法混合制造的守卫，没有自我意识，只会服从主人的命令，它的心脏是能量核心，也是弱点。”
怪物循着声音朝他们走来，四足踩在地上发出“噗嗤”声，像是踩在烂泥里。金铭睿示意众人贴紧墙壁，石笋的尖端抵着后背，冰凉刺骨。“它在循圆形路径移动。”他压低声音，借着手机屏幕的反光观察怪物的轨迹，“看到地上的蓝色痕迹了吗？它一直在绕圈，圆心应该是前面的石室，等它转到隧道底部，远离我们这边时再走。”
众人屏住呼吸，连心跳都放轻了。怪物庞大的身躯掠过通道拐角，蓝色的粘液滴在地上，荧光勾勒出它丑陋的轮廓。当它走到离他们最远的位置时，金铭睿低喊一声：“走！”
众人贴着石壁快速穿过，脚步轻得像猫，就在这时，姜花的护肘不小心撞到岩石，发出一声轻响——虽然很轻微，却像惊雷一样在隧道里炸开，怪物突然停下脚步，头颅猛地转向他们的方向，没有眼睛的脸上，那张布满獠牙的嘴突然咧开，露出里面漆黑的喉咙。
“跑！”金铭睿低吼一声，拉起金闵芮往前冲。
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音像无数根钢针扎进耳朵，石笋上的水滴被震得飞溅，它迈开四足追了上来，速度快得惊人，四足踏地的声音越来越近，带着死亡的压迫感。隧道里回荡着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蓝色的血液滴在地上，留下荧荧发光的痕迹，像一条引路的毒蛇。
金闵芮突然指向左侧：“这边！王一凡就在里面！”她的声音异常坚定，蝴蝶蕾丝飘带在奔跑中向后扬起。
那是个狭窄的岔路，仅容两人并排通过，墙壁上布满了抓痕，像是有人在这里挣扎过，岔路尽头是个圆形的石室，在里面找到王一凡时，他卡在碎裂的培养舱里，肥硕的肚子把金属槽撑得更变形，脸上还沾着油污，培养舱的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有些还插在他的胳膊上，渗出血迹，培养舱的金属外壳扭曲变形，上面印着“深渊羽翼”的标志，和酒桶上的印记如出一辙，他的脸上满是血污，头发被汗水和油污粘成一绺一绺，看到众人时，虚弱地笑了笑，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可算……等来你们了。”
张雪琪刚搬开一块碎片就直起身，用剑鞘敲了敲他的肚子，声音里带着点嫌弃：“王一凡，你这体型是往培养舱里塞了头猪吗？这槽设计承重三百斤，你怕是得有三百五？”
苏梓萌蹲在旁边，一边帮他擦脸上的血污，一边忍不住念叨：“早跟你说一天别把可乐当水喝，你看现在，卡得多结实——要是瘦点，说不定能自己爬出来。”
暮瞳黑猫抱着胳膊站在一旁，黑厚底鞋碾着地上的玻璃碎片，语气里的调侃藏都藏不住：“以前总吹自己‘灵活的胖子’，现在信了吧？胖到卡壳，说出去能让深渊羽翼笑一年。”
王一凡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反驳：“你们懂什么……这叫、这叫缓冲好！要是瘦，玻璃早扎进肚子里了……”话没说完就被金铭睿瞪了一眼：“闭嘴省点力气，再吵我们就把你留在这儿当诱饵。”他这才悻悻地闭了嘴，只是被众人七手八脚往外拉时，肚子卡在槽里的“咯吱”声，还是惹得大家又笑又气。
“鸢尾花呢？”金铭睿一边搬开压在王一凡腿上的金属碎片，一边问道，碎片边缘锋利，割破了他的手套。
王一凡咳嗽着，每咳一下，胸口就剧烈起伏，像是要把肺咳出来：“她……接到个神秘电话就走了。”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带着恐惧和困惑，“走之前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在看祭品。她说‘你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交给黑石’。”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笑声里带着哭腔，“然后培养舱突然就裂了，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像蛋壳碎了一样，我被甩出来卡在这，玻璃碎片离眼睛就差一厘米……也算捡回条命，呵呵。”
金闵芮蹲下身，检查他的伤口，粉色三马尾垂在身前，蝙蝠发饰轻轻蹭过王一帆的胳膊。“还好只是擦伤和骨折，没有伤到内脏。”她从礼服裙的暗袋里掏出急救包，用酒精棉擦拭伤口，王一凡疼得龇牙咧嘴，却没敢吭声。
张雪琪和姜花合力搬开最后一块金属板，金属板重重砸在地上，发出闷响，张雪琪的长剑斜插在石缝里，剑柄微微晃动。“能走吗？”姜花伸手去扶他，护肘上的泥土蹭到了王一凡的衣服上。
王一凡试了试，左腿一瘸一拐的：“能走，慢点就行。”他突然抓住金铭睿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等等……我口袋里有张纸条，是从培养舱的夹层里找到的，和你们说应该能对上。”
金闵芮把纸张小心翼翼地展开——纸张已经脆得像枯叶，稍微用力就会裂开，纸上是个扭曲的符号，和酒桶上的“深渊印记”相似，下面写着“世界末日即将来临，深渊之门将在七星连珠时开启”。
苏梓萌突然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将光线调亮，照在纸上：“这纸不对劲，好像有夹层。”
光线穿透纸面，原本空白的地方渐渐显现出红色的文字，像是用鲜血写的：“伴随‘守卫’的牺牲，‘石阵’将揭开最终真相。祭品已备，只待钥匙。”
“守卫就是那个怪物。”张雪琪立刻反应过来，金色短发下的眼神锐利如刀，她拔出石缝中的长剑，剑身在手机光下泛着冷光，“这句话是说，只有消灭它，才能知道石阵仪式的秘密。而‘钥匙’……”她看向金闵芮，“很可能和你有关。”
金铭睿想起那本《塞斯》，从背包里取出来，黑色的封皮在手机光下泛着冷光：“我知道怎么消灭它。书里记载着方法，只是当时没看懂。”他将书递给张雪琪，“你念出来，我们合计合计。”
张雪琪翻开书页，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上面的文字是用古拉丁文写的，幸好她学过一点：“需要五个人——四个少女和一个男人。”她逐字念道，声音在石室里回荡，“‘一个拥有预知能力的少女，能看穿守卫的弱点；一个心地善良的少女，能净化守卫的污秽之气；一个无所畏惧的少女，能牵制守卫的行动；一个混合血族血液的少女，能承载神圣之力；一个拥有特殊血脉的男人，能引导神力注入武器。’”
众人面面相觑，暮瞳黑猫突然嗤笑一声，黑长直的发丝晃动：“这不就是说我们吗？金闵芮能预知，苏梓萌心软得见不得蚂蚁受伤，张雪琪胆子比男人还大，我……”她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向自己的手，“我之前混合了GXS-03药剂，算是有血族血脉的少女了，至于特殊血脉的男人，怕是只有拥有RHAB血型的我哥了我哥了。”
苏梓萌脸一红，白色洛丽塔裙的裙摆微微晃动：“我、我不算善良吧……”
“你上次为了扶老奶奶过马路，差点被车撞，结果还被对方讹诈好几百块钱…”暮瞳黑猫挑眉，“这还不算善良？虽然很蠢就是了！”
苏梓萌不说话了，虽然很想骂回去，但是此时，她竟然意外的选择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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