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闵芮将书插进星星凹槽,书页突然自动翻动,发出“哗啦”的声响,最终停在某一页——上面的星图与音乐厅石像剑刃上的完全吻合,每个星宫符号旁都标注着细小的拉丁文,右侧雕像的腹部应声而开,另一枚羽翼碎片躺在天鹅绒衬里上,羽轴里隐约有齿轮转动的微响,像怀表的机芯在跳动。
“搞定——”暮瞳黑猫的话没说完,走廊里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顿,像有人拖着断腿在走,皮鞋碾过地毯的声音越来越近。
“是那个黑衣人!”金闵芮抓起两片羽翼碎片,心脏狂跳得像要撞碎肋骨,“他醒了!”
黑衣人出现在门口时,半边脸都浸在红酒里,血珠顺着下巴滴在地毯上,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他看到金闵芮手里的碎片,浑浊的眼睛里突然泛起诡异的绿光,嘴角咧开一个僵硬的笑,脸皮像蜡一样融化着:“放下……那是……首领的东西……”
“你想干什么?”暮瞳黑猫挡在金闵芮身前,甩棍“咔哒”一声弹出锯齿,金属的寒光在红光里跳动,“再过来我不客气了!”
黑衣人突然举起手,掌心对着她们,绿光越来越亮,像两团鬼火在燃烧:“睡吧……像其他人一样……永远留在这里……”
金闵芮突然想起信上的话,尖叫道:“护身符!右侧雕像胸甲上的徽章!”
暮瞳黑猫猛地跳起来,抓住右侧雕像的胸甲,手指抠进徽章边缘的缝隙,那枚暗金色的徽章突然发出刺眼的光,随着她的用力“啪”地弹了出来,落在地毯上发出清脆的响,她一把抓过护身符,金属表面的蔷薇纹突然亮起,形成一个半透明的保护罩,将两人罩在里面。
黑衣人的绿光撞在罩子上,像水滴落在热油里,瞬间蒸发成白色的雾气。“没用的……”他的脸开始扭曲,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子在蠕动,“野蔷薇大人会……亲自来取……”
“快走!”金闵芮拽着暮瞳黑猫冲向车厢分离装置,那是个嵌在墙壁里的金属盘,五个同心圆环上刻着数字和星宫符号,“张雪琪说过,顺时针是减,逆时针是加!”
黑衣人掏出匕首追过来,刀刃在红光里闪着冷光,像条毒蛇吐着信子。暮瞳黑猫突然转身,甩棍的锯齿划向他的手腕,却被对方灵活地躲开,刀刃擦着她的黑丝小腿划过,留下一道血痕。“金闵芮!快点!”她被逼得连连后退,后背撞在雕像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第一圈逆时针4格!”
金闵芮的指尖在金属环上滑动,冰冷的触感让手指发颤。第一圈转动时,内部传来“咔啦”的声响,像有齿轮在咬合,金属盘开始微微震动。“第二圈逆时针3格!”她跟着暮瞳黑猫的喊声操作,余光瞥见黑衣人举起了匕首,寒光直逼暮瞳黑猫的咽喉。
“俯身!”金闵芮尖叫着提醒,同时转动第三圈,顺时针2格。
金属环发出“嗡”的低鸣,开始发烫,烫得指尖像要融化。
暮瞳黑猫猛地矮身,匕首擦着她的头皮飞过,“钉”地一声扎进左侧雕像的剑刃上,火星四溅。“第四圈顺时针3格!”她抬脚踹向黑衣人的膝盖,对方踉跄着后退,匕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金闵芮的指尖已经被烫得发红,第四圈转动时,整个装置剧烈震动起来,仿佛随时会炸开。金属盘的温度越来越高,烫得她几乎抓不住,汗水滴在上面瞬间蒸发成白色的雾气。“最后一圈顺时针3格!”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
黑衣人突然扑过来,抱住暮瞳黑猫的腰往回拖,腐烂的气息喷在她的颈侧。“一起死吧!”他的眼睛里绿光暴涨,嘴角流出黑色的液体,像石油一样粘稠。
“拉拉杆!”暮瞳黑猫挣扎着指向装置下方的金属杆,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快!”
金闵芮用尽全身力气拽下拉杆,刺耳的“嘎吱”声里,车厢连接处突然裂开一道缝隙,蒸汽像白色的蛇从缝隙里喷涌而出,烫得人皮肤发疼,暮瞳黑猫趁机挣脱,翻身跃上分离的边缘,黑衣人的半个身子已经探出车厢,却死死抓住她的脚踝,指甲抠进她的皮肉里。
“去死吧!”暮瞳黑猫掏出折叠刀,狠狠刺进对方的手腕,黑衣人惨叫着松开手,身体像断线的木偶坠向两节车厢之间的空隙,被迅速转动的车轮碾过,只留下一声短促的闷响和飞溅的血污。
金闵芮扑过去抓住暮瞳黑猫的手,两人在剧烈的震动中对视,彼此的脸上都沾着灰尘和血迹,暮瞳黑猫的黑丝小腿上,匕首划出的血痕还在渗血,滴在金属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响,密室里的两座雕像在分离的瞬间发出刺眼的光,两片羽翼碎片在金闵芮的掌心突然发烫,边缘开始融化、融合,形成一个完整的六芒星,光芒透过她的指缝漏出来,像握着团小小的太阳。
“看。”暮瞳黑猫突然指向窗外,晨光里,636次列车的后半段正沿着另一条轨道远去,黑色的车厢在大地上像条毒蛇,而她们所在的车厢则在减速,铁轨摩擦的“哐当”声越来越慢,“张雪琪说的没错,他们真的改了路线。”
金闵芮低头看着掌心融合的羽翼碎片,六芒星的光芒渐渐黯淡,变成一块温润的银色金属,边缘的齿轮纹路清晰可见,“野蔷薇要找的,可能不只是碎片。”她的蔷薇红手机突然亮起,是金铭睿发来的消息,只有三个字:“博物馆见。”
蒸汽渐渐散去,露出伦敦郊外的田野,绿色的草叶上挂着露珠,在晨光里像散落的钻石,金闵芮将融合的碎片放进防水袋,指尖触到碎片表面的温度,突然想起黑衣人最后的话——“野蔷薇大人会亲自来取”。那个从未露面的深渊羽翼首领,终于要亲自登场了吗?
暮瞳黑猫靠在车门上,用iPhoneSE3的屏幕照向小腿的伤口,血已经止住,凝成暗红色的痂。
金闵芮望着远方的铁轨,它们像两条银色的蛇,在大地上蜿蜒延伸,最终消失在雾霭深处。她知道,这融合的羽翼碎片只是开始,“野蔷薇”的阴谋,深渊羽翼的秘密,还有真祖席卡的传说,都像这列失控的列车,正朝着某个未知的终点狂奔。
而她们,已经被卷入了这场无法停下的追逐,前方的迷雾里,某个红色的身影正等着她们——带着野蔷薇的甜香,和淬毒的獠牙。
贝克街的晨雾,浓稠而冰冷,如同湿透的裹尸布缠绕在人类学博物馆狰狞的哥特尖顶上。
金铭睿指节叩击青铜门环的声音被雾气吞噬,只留下沉闷的回响,仿佛敲击在远古巨兽的遗骨上,门楣浮雕在雾中扭曲——天使与恶魔在石头上永恒撕扯,弹痕是二战留下的未愈伤疤。
“吱呀——”沉重的木门向内开启,门轴刺耳的摩擦惊落了吊灯上沉积的灰尘,孙路鑫博士的身影在门后浮现,驼色羊毛大衣肩头浸着水汽,金丝眼镜后的双眼布满血丝,像福尔马林里浸泡过久的标本。“铭睿?你怎么…”声音沙哑,他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把手上的狮首浮雕,指腹的薄茧刮过冰冷的石鬃毛。
金铭睿侧身闪入,风衣下摆扫过玄关波斯地毯,扬起尘埃在光柱中狂舞。“不是你的信?”他从内袋掏出牛皮纸信封,火漆印在顶灯下泛着蜡质的死光,“席卡羽翼的线索,在手稿库。”
孙路鑫瞳孔骤缩,眼镜滑落鼻梁,露出眼下的深重青黑。“信?”他颤抖的手指接过信封,指甲缝里嵌着泥土般的棕褐色粉末,“火漆是馆里的…但我上周就在爱丁堡开会,昨夜才归…”他猛地顿住,视线死死锁在信封边缘一个模糊的指印上,喉结滚动,“这不是我的指纹。”
办公室内,橡木书桌上的颅骨标本空洞的眼眶反射着窗外雾光,像凝固的泪珠。孙路鑫将信封拍在桌面,震得台灯底座的青铜蛇饰簌簌作响。“深渊羽翼…他们渗透进来了。”他拉开抽屉的动作带着不易察觉的僵硬,半截银质解剖刀的寒光映出他扭曲的侧脸,“他们知道我研究‘光翼传说’,但这封信…”
金铭睿目光锐利,捕捉到他左手腕上一圈深紫色的环形淤青,边缘残留着细密的齿痕,如同被某种金属镣铐狠狠勒过。“你昨晚回来见过谁?”他指尖在风衣口袋中触到那片冰冷的金属羽毛碎片,“雷玉哲死了,氰化物,‘野蔷薇’。”
“野蔷薇…”孙路鑫猛地按住太阳穴,指节因用力而惨白,眼镜彻底滑落,“代号…17世纪异端审判记录,‘红发女巫以蔷薇为记,集天使残翼唤古神’!”他霍然起身,实验室白大褂下摆扫过散乱的手稿,卷起的纸页像干枯的翅膀,“跟我来!储藏室有1666年的羊皮卷,标记着羽翼碎片的位置!”
金铭睿的视线扫过墙上的一张合影——年轻的孙路鑫在金字塔前,手臂搭着一个身影模糊的人,那人胸前别着的六芒星徽章在阳光中刺眼。“那是…”
“旧识,十年前埃及考古。”孙路鑫的声音陡然低沉,粗暴地将相框扣在墙上,“钥匙在…”话语戛然而止,仿佛被无形之物扼住喉咙,他爆发出剧烈的咳嗽,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珠,滴在深色地毯上绽开不祥的花。
“你受伤了?”金铭睿上前扶住他,掌心触到的后背僵硬如冰冷的岩石。孙路鑫猛地将他推开,踉跄着撞向书架,一排玻璃罐轰然倒地,福尔马林里浸泡的器官标本在浑浊液体中摇晃,如同蜷缩的畸形胎儿。“办公室…等我!”他抓起挂在门后的沉重黄铜钥匙串,金属碰撞声里混杂着牙齿打颤的轻响,“别离开!储藏室的走廊…有东西!”
门被带上的瞬间,“咔哒”的锁芯转动声如同机关启动的宣告。金铭睿走到窗边,浓雾中的博物馆庭院呈现出诡异的对称美学——八座石雕像分立小径两侧,姿态模仿埃及神庙的守护者,头颅却被替换成各种动物头骨:扭曲的鹿角、森然的狼吻、锋利的鹰喙,在雾霭中泛着青灰的死光。
墙上的挂钟指向八点半,钟摆的“嘀嗒”声在死寂中放大,如同倒计时的鼓点。金铭睿的指尖划过书桌边缘的刻痕:`MCMXCVII-MMXXIII`(1997-2023),每个年份旁都刻着微小的羽翼符号。他目光一凝,颅骨标本的牙齿缝隙里,卡着一角碎纸。镊子小心夹出展开,半行哥特体字迹映入眼帘:“星图的第七个支点在…”
“咚——!”一声沉闷的重物落地声从走廊传来,紧接着是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如同沉重的铁链被拖行!金铭睿瞬间抽出靴筒里的折叠刀,刀刃弹出的“咔哒”声惊得挂钟秒针停摆。他贴在门后,透过猫眼窥视——走廊尽头阴影中,一个穿保安制服的人影瘫倒在地,双手死死扼住喉咙,指缝间涌出的鲜血在地毯上蜿蜒,像一条扭动的赤蛇。他身后的石柱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漆黑的羽翼徽章,金属的冷光在血泊中诡异地跳动。
门把手猛地转动!金铭睿疾退,握刀的手心沁出冷汗。门被推开一条缝,孙路鑫破碎的眼镜片和沾着血沫的半张脸挤了进来。“拿到了…”他塞进来一张泛黄脆弱的标签,边缘写着“W11”,字迹末端拖着一个微小的蔷薇花纹,“储藏室…大厅两侧的门…别碰走廊里的任何东西!它们会…”
话音未落,一声短促的惨叫撕裂空气!孙路鑫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拽回走廊,门缝里只闪过一片猩红,如同打翻的颜料桶!金铭睿撞门冲出,只看到楼梯间的门正在沉重合拢,门缝里飘出一缕白玫瑰与檀香混合的诡异气味——与雷玉哲死亡现场的气息如出一辙!
地上的保安已无声息,后颈一个细小的针孔,周围皮肤呈现骇人的青紫色,与636次列车上黑衣人的死状完全一致!金铭睿蹲下检查,保安制服口袋里露出半截三天前的《泰晤士报》,社会版角落报道着博物馆手稿库失窃,配图中展柜玻璃上有一个边缘光滑如激光切割的圆洞。
“咔哒…咔哒…”走廊两侧的展柜突然发出轻响!玻璃罩下的木乃伊面具缓缓转向金铭睿,亚麻布包裹的手指关节发出干涩的摩擦声!寒意瞬间爬满脊背,金铭睿紧握W11标签,疾步退向中央大厅。经过埃及展厅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陈列柜里一张古老的莎草纸正在自行燃烧!幽蓝色的火苗贪婪地舔舐着象形文字,那些符号在火焰中扭曲、变形,最终竟组成一个清晰、燃烧的羽翼图案!
大厅穹顶垂下的巨型水晶灯,折射的光斑在大理石地面游移,如同某种活着的密码。金铭睿站在圆形地面拼花的中心——一幅简化的星图。北斗七星的位置镶嵌着红色玛瑙,其中一颗已然碎裂,缺口处塞着一小卷羊皮纸。刀尖挑出展开,是储藏室的平面图:W区西侧,E区东侧,中央空白处画着醒目的六芒星,标注着“动力核心”。
西侧门把手上缠着生锈的铁链,锁孔里插着一把刻着“W”的黄铜钥匙,钥匙转动,锁芯深处传来复杂的齿轮咬合声,仿佛一只困在其中的机械鸟在疯狂扑腾翅膀,门开启的刹那,一股混杂着浓重霉味、金属锈蚀和福尔马林酸败的气息扑面而来。昏暗的走廊两侧,无数覆盖白布的展品如同沉默的卫兵,布下的轮廓透着人形的诡谲。
走廊尽头,厚重的橡木门上钉着金属牌:“W区-中世纪宗教遗物”。金铭睿将W11标签贴上扫描仪,刺耳的“嘀——”声后,门锁弹开的震动顺着门板传来,如同沉重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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