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褒瞳孔微微震颤,他在说什么?
看向那茶盏,樊齐特别配合的再次举高,然后还用手指虚空的在盏身上某几处点了点。
那上头显然被涂抹了一层粉状的东西,导致手指指腹曾接触过的地方,那些纹路就显现了出来。
特别的精细,但也特别的变态。
月珩安这个人……
他就不是个正常人。
“哼,凭借这些可笑的东西就说是本公主下毒,月世子可真是叫人贻笑大方。”她不承认。
“这是大理寺最常用的寻找犯罪之人的方法,毕竟每个人手指纹路都不同。殿下若是想去大理寺再印证一遍,也未尝不可。
就是可能会闹得很难看。”
月珩安居高临下,双眼幽深冷漠又危险。
孟褒嘴唇动了动,实际上就算是闹大了被调查,她原本也不怕的。
毕竟无论从毒药的来路,还是下药的途经,都是惜箬跟陈舒儿两个人搞得,本就跟她毫无关系。
可月珩安啊……他是个小人,他若是掺和了,难保不会栽赃陷害她。
“月世子到底想说什么,本公主可以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月珩安示意樊齐等人退开些,视线一转扫了华青等一眼。
华青心头也不由咯噔一声,这月世子……若是跟殿下的婚事就此散了倒也是好事,谁跟这样一个人生活,贵如公主也得日夜受惊吓。
好在是她作为贴身婢子,心里再害怕,身体还是立得住。
直到等孟褒示意她可以退开后,这才带着棠儿等几个婢子退开。
只剩下两个人,一红一白,站于婀娜多姿的柳枝之下,氛围异样的诡异。
“陛下执意你我二人的婚事,本以为他在察觉到你我不愿会收回成命,但他反而更执着。
殿下用些法子吧,相信殿下多年来深藏不露,定然有办法。
若成功了,本世子感激不尽,今日之事也定当烂在腹中。若是不成……”
孟褒白眼儿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若是不成,月世子就要去大理寺告我吗?”
卑鄙。
月珩安似笑非笑,黑眸森冷浮起一丝邪气来,“难说。”
“……”
孟褒十分确定自己属于借尸还魂,也就是说自己是个鬼。
但她现在觉着月珩安比她像鬼。
他以前不这样的,就算是小人行径,暴戾残酷,也不会露出这种邪气变态的模样。
只不过,他说的事倒是说到她心里去了,被他禁锢欺辱了四年,借着别人的身体重生,还要跟他成亲?
那她还不如不活,死了都比跟他成亲好百倍。
“正合我意,本公主会想办法的。”
“尽快!”
他说完便转身走了,瘦削了很多的背影瞧着诸多颓丧之气。
让孟褒不由想到以前的他,每次她都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手持一把大刀砍过去,他的背影她最是熟悉。
宽肩窄腰极为结实,砍他都得提前磨刀,否则砍不断。
可现在……
啧,她琢磨这个做什么?
景园发生了这种事,算是间接的截断了原本要赐婚的计划。
今日亲眼得见的无不私下议论纷纷,即便齐王还有皇后那边儿都分别派了人去‘警告’莫要多嘴,可也拦不住芸芸众口啊。
反正在孟褒离开景园时,这事儿已经传到外头了。
林玉瑶不知在外等了多久,见孟褒终于出来了,迅速的凑上前来。
“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怎么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是她们收买的婢子下药下错了吧。”
林玉瑶边叹息边摇头,“报应啊!”
孟褒笑了笑,“或许是吧。时辰不早了,回府吧。”
哪知林玉瑶忽然抿唇而笑,眉眼之间流露出几分羞赧来,“我暂时不想回家,想去表兄那里。”
“?”
先不说别的,就是她这娇羞之态,就是涉及儿女私情。
她还特意说表兄,那不就是月珩安吗?
怎么,忽然之间对月珩安生了情愫?
瞎不瞎啊!
好在林玉瑶不是个能憋住话的人,特别鬼祟的凑近孟褒小声道:“表兄身边出现了一个跟我年纪相当的公子,唇红齿白的特别好看,而且饱读诗书特别有才华。
我……我就是想再去瞧瞧。”
“……”
孟褒想了一下月珩安身边的人,他的护卫她基本上都见过,谋士什么的即便没见过也听说过名字。
年纪都挺大的。
从未听说过还有个唇红齿白的公子。
倒是……
还未想完,林玉瑶就乐呵呵的告别,迫不及待的上了自家马车去看那小公子了。
车驾即将回到公主府时,碰上了宫里来的人。
木着一张脸,告诉孟褒陛下要她进宫去。
秦桓还是那阴沉多疑的模样,他所在的地方明明是天下之最,但孟褒却只能看到阴森。
“皇兄。”
握紧了拳头,俯身请安。
“今日景园发生了意外,耽搁了给你赐婚之事。索性倒也不用特意再选日子,后日便宣布旨意。”
孟褒深吸口气,“皇兄,我不想跟月世子成婚。他……他非良人,又听说镇疆王宠妾大有灭妻之势,家风不良,他也断然如其父一般。”
秦桓在她开口时便皱起了眉头,待她说完,便抬手拍在了桌案上。
“你乃秦氏女,尊贵的身份地位亦是因为你与朕流着相同的血才会拥有,你胆敢忤逆朕之意!
镇疆王府自开国始鼎盛至今,兵权在手贵不可言,哪里容得你挑三拣四?
你要嫁到镇疆王府去,做月珩安的世子妃,将来做镇疆王府的主母。而朕是你的皇兄,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届时,有任何事都可回宫来找朕做主,听懂否?”
孟褒怎么可能会没听懂?
他看似暴怒,好像是因为她忤逆他的安排。
但实际上,他字字句句都在告诉她,她嫁给月珩安之后要做他的耳目。
镇疆王府有兵权,他用别的法子收不回来,就想了这样一个法子,要一点一点的蚕食。
而她刚刚特意说出自己对月珩安和对镇疆王府的不满,反倒是让秦桓更称心如意了。
她若是跟月珩安两情相悦,八成这婚事他自己就给解除了。
啧!
这步棋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