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的感觉真好,能被所有人祝福的爱情更是让人沉醉。
他两人的爱情被公之于众后,生活反而更美好了,他们准备在毕业前,找个时间一起去旅游,一起纪念即将结束的大学生活。这也是他们的第一次旅游,希望能顺顺利利。
本学期的最后一节课结束了,人潮从教学楼涌出,裹挟着解放的狂欢和对假期的期盼,涌向宿舍、食堂。
苏晚感觉也跟着队伍慢慢走出教学楼。陆时砚已经在走廊尽头等她,他没穿那件标志性的白色连帽卫衣,换了件黑色T恤,衬得肩宽背挺,整个人清爽又利落。
他手里拎着她的背包,另一只手拿着一瓶冰镇的橘子汽水,瓶身上凝着细密的水珠。
“下课了?”他拧开瓶盖递过去。
“嗯。”苏晚接过,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甜味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脑子里盘旋不去的公式和理论,她长长舒了口气,“活过来了。”
陆时砚看她喝得嘴角沾上了一圈橙色的水渍,没说话,只是伸出拇指,轻轻帮她抹掉了。他的指腹有些粗糙,带着一点点写代码留下的薄茧,蹭过她嘴角时,激起一阵微小的电流。
“我们……去旅游吧?”她脱口而出,讲出自己珍藏很久的想法,声音都比平时大了一点。
陆时砚显然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起来,像是有星子在里面碎开:“好啊。你想去哪?”
“海边!”苏晚几乎没有犹豫,“我想去看日出,拍很多很多照片。”她晃了晃手里的汽水瓶,眼睛里闪着光,“就我们两个人。”
这个提议像是投进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两人之间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那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只属于彼此的、脱离了校园这个熟悉环境的旅行。
敲定目的地是南方的海滨城市“望海市”,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陆时砚几乎包揽了所有前期准备工作。他对着电脑屏幕,一行一行地比对航班信息、酒店评价,用鼠标在地图上圈出最优路线,那种专注和严谨,和他写代码时一模一样。
苏晚则负责精神层面的期待。她趴在旁边,下巴垫着手臂,看他在文档里列出“望海市必去景点Top10”、“本地人推荐美食”、“防坑防骗指南”,甚至还有一个“突发状况应急预案”。
“陆时砚,”她戳了戳他的胳膊,“你这是去旅游,还是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啊?”
他从屏幕前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一本正经:“确保我方重要人员(你)的旅行体验达到最优,是我方技术人员(我)应尽的责任。”
苏晚被他这副样子逗得咯咯直笑,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他的耳朵瞬间红透了,像熟透的樱桃,视线却还固执地黏在屏幕上,只是敲击键盘的指尖,乱了节奏。
出发那天,天空是澄澈的蓝。苏晚特意穿了条新的碎花长裙,拉着一个粉蓝色的行李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飞起来。陆时砚还是那身简单的黑T恤和休闲裤,却把她的行李箱和自己的背包都接了过去,只让她背着一个装着相机的小包。
机场的人声鼎沸和广播里不时传来的催促登机声,都成了他们此刻心情的背景音。等待安检的队伍很长,陆时砚很自然地站到了她的身后,用身体为她隔开拥挤的人流。他身上有淡淡的皂角香味,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让苏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飞机起飞时,巨大的轰鸣和失重感让她下意识抓紧了扶手。陆时砚察觉到了,他没有说话,只是伸过手,将她的手整个包裹进掌心。他的手很暖,很干燥,稳稳地传递着力量。
苏晚侧过头,看见舷窗外的城市慢慢变成火柴盒大小,云层像棉花糖一样在脚下铺开。她突然觉得,这场旅行的意义,或许从他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然而,落地望海市,迎面扑来的不是想象中带着咸湿味的海风,而是一股湿热沉闷的空气。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蒙了一层脏兮兮的纱布。
“天气预报不是说晴天吗?”苏晚拉了拉裙摆,黏腻的汗意让她有些烦躁。
“预报说午后有雷阵雨。”陆时砚看了眼手机,眉头微蹙,“我们先去酒店,应该来得及。”
他预订的民宿在一条老街的巷子里,网上图片拍得极富文艺气息——白墙、绿植、木质的栅栏和一只打盹的橘猫。宣传语写着:“在海风与书香中,寻找你的诗与远方。”
可计程车七拐八拐,停在一条狭窄、潮湿的巷口时,苏晚心里的那点“诗与远方”就碎了一地。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海鲜腐烂和下水道混合的古怪气味。墙壁上布满了青黑色的霉斑,几根电线杂乱无章地垂下来,像垂死的藤蔓。
陆时砚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付了车费,拉着两个行李箱,对照着手机导航,带着苏晚往巷子深处走。地面是坑洼不平的青石板,积着一滩滩的污水,行李箱的轮子滚过,发出“咕噜咕噜”的抗议声。
他们最终在一个挂着“海韵小筑”木牌的破旧小院门前停下。没有白墙,只有斑驳的灰墙;没有可爱的绿植,只有几盆蔫头耷脑的盆栽;更没有橘猫,只有墙角一只瘦骨嶙峋的黑猫,警惕地盯着他们,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呜呜声。
一个穿着汗衫、趿拉着人字拖的中年男人从屋里走出来,看见他们,咧开一口黄牙:“网上订房的?陆时砚?”
陆时砚点了下头,声音有些冷:“房间准备好了吗?”
“早好了,跟我来。”男人说着,领他们穿过一个堆满杂物的昏暗大厅。
房间在二楼,一打开门,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廉价香薰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苏晚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房间很小,小到行李箱都很难完全摊开。墙纸已经翘起了角,露出底下受潮发黑的墙体。那张所谓的“海景大床”,床单上有一块来历不明的黄褐色污渍,格外醒目。
苏晚站在门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所有的期待,像被戳破的肥皂泡,连一点彩色的光影都没留下。
陆时砚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放下行李,走到窗边,用力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窗。窗外不是碧海蓝天,而是隔壁楼房的后墙,墙上挂着几件正在滴水的、五颜六色的内衣。
“老板,”他转过身,声音压抑着怒火,“这和你们网上的图片,差得有点多吧?”
那个中年男人正靠在门框上剔牙,闻言嘿嘿一笑,一脸的理所当然:“哎呀,小伙子,这你就不懂了。那叫艺术加工,美化!你想想,咱们这价格,你还想住五星级酒店啊?能看海就不错了。”
“海在哪?”陆时砚问。
老板用剔牙的牙签指了指窗户的某个夹角:“喏,从那条缝看过去,天气好的时候,能看到一小块蓝色,那就是海。”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欺诈。
苏晚看见陆时砚的拳头瞬间攥紧了,手背上青筋暴起。她了解他,他虽然平时看着温和,但骨子里有种不容侵犯的骄傲和执拗。她真怕他会一拳打过去。
“陆时砚,”她赶紧走过去,拉住他的胳膊,“算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陆时砚深吸一口气,紧绷的下颌线松弛了一些。他看了看苏晚,又看了看这个破败不堪的房间,最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了那个预订平台。
“我要退房,全额退款。”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老板把牙签一扔,立刻换了副嘴脸,双手叉腰:“退房?凭什么!你们已经入住了,想退钱,门都没有!再说了,我们这规定,入住超过十分钟就不退不换!”
“我们从进来到现在,总共七分钟。”陆时砚举起手机,屏幕上是秒表计时,精准地显示着“00:07:13”。
老板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像学生的年轻人这么难缠。他眼珠子一转,开始耍无赖:“我管你七分钟八分钟,反正我这儿的规矩就是这样!你们爱住不住,钱是不可能退的!”
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时已经完全阴沉下来,“轰隆”一声,一道惊雷炸响。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敲在屋顶的铁皮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巷子里的污水瞬间汇成了小溪,空气里的那股霉味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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