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蒋先生府上的卫生间,太舒服了!那马桶,那浴缸,那熏香…啧啧,简直是帝王享受!进去了就不想出来,一不小心就多待了会儿,舒服得差点睡个回笼觉!失礼,失礼啊!”
他嘴上说着失礼,神态却轻松惬意得很。
舒服?差点睡着?陈耀听得眼角直抽抽。
一个卫生间能舒服到让人待上半小时不想出来?骗鬼呢!他下意识地又瞥了一眼别墅三楼的方向,那扇窗户后面,似乎已经没有了人影。
一丝极其荒谬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随即被他强行压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蒋天生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在苏耀祖那张红光满面的脸上逡巡了几秒,仿佛想从中找出什么破绽。
苏耀祖坦然迎视,笑容不变。
最终,蒋天生也扯出一个笑容,仿佛刚才的疑虑从未发生。
“阿祖喜欢就好。看来以后你来,得专门给你准备个休息室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
“那么,刚才说的事情…阿祖考虑得怎么样了?那四成规费,就当是帮社团,也帮你自己站稳脚跟,三个月,就三个月!阿耀也说了,钱不够,他私人借给你周转!”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苏耀祖身上。骆天虹握紧了拳头,高晋的眼镜片反射着冷光。
苏耀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他端起桌上那杯已经凉透的茶,轻轻啜了一口,似乎在品味,也似乎在斟酌。
凉亭内一片寂静,只有远处海浪的轻响。
几秒钟后,苏耀祖放下茶杯,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蒋天生,声音清晰而稳定。
“蒋生说得对。社团有难处,我苏耀祖作为社团的一份子,又是新上位的尖沙咀扛把子,理应为社团分忧。”
他顿了顿,在骆天虹和高晋骤然变得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继续说道。
“那四成规费…我交!”
“什么?!”
骆天虹失声低吼,猛地就要站起来,却被身旁的高晋死死按住了手臂。高晋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不解和焦急。
苏耀祖仿佛没看到身后两人的反应,语气依旧平淡。
“陈生既然说了三个月后退还,我相信陈生的信誉。
三个月就三个月,我苏耀祖等得起。
就当是为社团做贡献了。”
陈耀和大佬B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错愕。同意了?
就这么同意了?
这完全不符合苏耀祖之前寸步不让、狂傲霸道的风格啊!
蒋天生眼中也飞快地闪过一丝意外,随即被巨大的满意和掌控感所取代。
看来这小子终究是识时务的,知道在洪兴这片天,到底谁说了算!刚才的“舒服”,难道是故意示弱?
“祖哥!不可!”
骆天虹再也忍不住,挣脱高晋的手,急声道。
“当初龙头大会上,蒋生亲口应下的赌约!全港社团都看着!凭什么……”
“天虹!”
苏耀祖猛地回头,眼神如电,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直接打断了骆天虹的话。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坐下!”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冰冷的压迫感,让骆天虹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骆天虹脸色涨红,胸膛剧烈起伏,最终还是咬着牙,重重地坐了回去,只是那双眼睛死死盯着桌面,充满了憋屈和愤怒。高晋紧抿着嘴唇,手在桌下攥成了拳。
苏耀祖转回头,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微笑,看向蒋天生。
“蒋生,手下兄弟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哈哈,无妨无妨!天虹也是心直口快,忠心可嘉!”
蒋天生心情大好,朗声笑道,仿佛骆天虹的愤怒只是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苏耀祖的屈服,让他感觉龙头的威严重新稳固。
“不过,”苏耀祖话锋一转,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却带上了一种公事公办的郑重。
“蒋生,陈生,这四成规费,我苏耀祖可以交。
但有个小小的要求。”
“哦?阿祖你说!”
蒋天生此刻看苏耀祖顺眼多了,大手一挥,显得很是豪爽。
苏耀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扫过蒋天生、陈耀和大佬B。
“当初那个‘三天斩王宝、免交规费’的赌约,是在龙头大会上,当着洪兴十一位堂口扛把子的面,由蒋生您亲口应下,也是我苏耀祖当众立下的军令状。
这事儿,所有扛把子兄弟都是见证人。”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寻求公正的姿态。
“如今,情况有变,我苏耀祖顾全大局,愿意破例上交四成。
但这‘破例’,不能是蒋生您一句话,或者我和陈生私下说一声就定了的。
这样,我回去没法跟手下几百号跟着我苏耀祖在尖沙咀拼命的兄弟交代!”
苏耀祖的目光变得锐利而坦荡。
“我的意思是,这事,必须重新拿到龙头会议上,当着所有扛把子的面,由蒋生您亲自主持,大家公开表决!走个明路!流程清清楚楚!”
他摊开手,语气诚恳。
“这样一来,我苏耀祖对兄弟们有交代——不是我不守承诺,是社团有难处,龙头和大家共同议定的结果!二来嘛,”苏耀祖看向蒋天生,嘴角勾起一丝恰到好处的弧度。
“蒋生您也能借此机会,在众兄弟面前展示您顾全大局、一言九鼎的龙头威望!让那些心里有想法、不服管教的宵小之辈看看,在洪兴,规矩就是规矩,龙头的话就是铁律!
谁想减规费?先问问我苏耀祖答不答应,问问蒋生答不答应,问问所有扛把子答不答应!这岂不是一举两得,双赢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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