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积累一些评审高级教师的必需材料，我除了在乡村学校的若干经历，我还当了若干年了班主任和备课组长。班主任的岗位很好理解，备课组长是个什么职位呢？那时候开始时兴集体备课，学校也开始组织各个教研组开展集体备课，那些大学科都会有自己的年级备课组，那些小学科就是整个学校组成一个备课组。我任教的学科是一个大学科，因此每个年级都有一个备课组。随着教学年龄的增长，我似乎也有了担任备课组长的资历。在我评上高级教师前后的那几年，我担任了任教学科的那个备课组的组长。
备课组长的工作并不多，除了日常的上传下达一些学校教学方面的通知，更多的是组织本备课组的一些教学进度协调和一些竞赛和考试的相关事宜。在那个计算机还不是非常流行的年代，手改试卷是一个备课组最大的一场活动。备课组长把大致相似分量的试卷阅卷任务分到本备课组成员名下，然后在一个固定的时间组织成员们在一个相对独立的场合把试卷的阅卷任务完成，最后把成绩进行登记造册。
利老师是外县嫁入本县的女子，她秀美高挑，像个模特，孩子们都非常喜欢她。漂亮的女老师中学生都喜欢。她的桌面上常常能看到一些孩子们送的小礼物，令我们这些年纪大些的老师们艳羡不已。利老师与爱人是同学，她们在大学时相爱，后来远嫁到本地，成了本地媳妇。常常能听到她爽朗的笑声看到她开怀的模样，幸福在她的身上有了具体的模样。
有一年的冬天，天气很冷，因为已近年关，期末阅卷成了老师们在学期末为数不多的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
天气很冷，夜晚尤甚。学生们晚上都不用来学校上晚自习，老师们都分到各个阅卷组去阅卷了。备课组的成员各就各位，大家都想着能快点完成阅卷任务做好这学期末的最后一件教学任务然后回家，家中可比外面暖和心安呢。
各个组员都一心想着快点回家，于是大家阅好了自己的那一份便开始算每一张试卷的总分。每一叠试装都有密封条封闭，阅卷的老师并不能看到学生的信息，所以大家心无旁骛地开始了给每一张试算总分数的工作。有的老师口算，有的老师口算结合笔算，有的老师用计算器算。虽然老师们一边算分数一边骂骂咧咧地抱怨学生们的粗心大意与不用心，有时因为看到了一些试卷上的神答案还夹杂着哄堂大笑，可他们手中的笔却没有停下。按本地的土话说“一边讲还要一边攘。”意思是边说话手中的活计也不要停下。一叠一叠的试卷很快便被老师们加好了分数。依照工作流程，老师们开始拆封试卷并登记各个班的分数。按照平时约定俗成的工作规矩，我们都不能登记自己任教班级的分数，这样的规定主要是想从源头上减少老师可能的徇私舞弊。如果老师登记自己班级的分数难免会有私心，如果监督不到位的话，只怕是有老师违规操作。
天越来越晚，温度下降的也越来越快，教室里原来热火朝天的气氛正慢慢地被夜晚的冷气裹挟，教室里笼罩着一种急躁的气氛，老师们都恨不得马上做好全部工作然后下班回家。我收拾着大家登记好的所有班级的成绩单进行汇总。突然一张有涂改迹象的成绩单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再拿出原始试卷与成绩汇总的成绩进行对比，利老师班上的成绩被改动过了！因为试卷上的分数并没有改动，只是试卷登记册上的某些学生的分数改动了。那结与及格率优秀率相关的分数发生了一些变化，有的不及格变成了及格，有的及格分数变成了优秀分数。是什么时候改动的？登记分数的老师应该不是看错分数，而是有人为有意改动的迹象！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的月测、期中测试和期末测试都会给每个班级进行排名。从及格率、优秀率和平均分各个角度对各个班进行考核。学生的分数，老师的命根。老师的业绩与名声全靠学生的分数来支撑。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的眼前是利老师开怀的样子，单纯干净，毫无心计。
还能是什么呢。只能说，是分数把老师们逼成了这样的。因为害怕成为最后的那几名，因为害怕被全校甚至是全县通报，更因为害怕成为那个黄牌警告名单上的老师，平时认真工作的同时，临了还会生起错误心思去改动学生的分数以达到目的。
随着电脑改卷的盛行，如今我们的阅卷工作早已进入了无纸化操作。老师们再也不用一张一张地翻动试卷用红笔一笔一划地去评阅了。老师们只需要在电脑前或就用手中的手机就可以自由地安排时间阅卷，只要在上级部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自己份内的事情，其它的电脑就可以完成所有的工作，大到一个年级的及格率、优秀率、平均分、总分、差生数等等。小到每个班的各项考核指标，电脑经过操作人员三五分钟的公式套用就可以把所有事情搞定。老师们在分数出来之前完全不知道自己班里孩子的考试成绩，更不用说徇私舞弊了。
一个时代结束了。可我们的考试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