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工作的第二年调回了我自己的村小学校。一个全镇最小的一个村小学校之一。教职员工不足六人。
我的继叔叔当时是村支书,他说是他向镇里要来的名额,让我回家教书。我的继叔叔是奶奶后来嫁的继爷爷的儿子。我也没有去追究,因为没有门路,对于我来说,与其到更远的村小学还不如回家到村里的教学点教书。继叔叔都这样说了,我便应承了下来,反正在哪都是这样教学的,我并不排斥。
那是我与母亲父亲三个人组成一个团体生活最长的一段时间。大妹妹和小妹妹都在外面读书,她们只在寒暑假才会回到家里,平日里只有我们仨在家生活。那也是我工作以来最轻松最惬意的一年。因为都是同村的孩子,他们都是我看着大的孩子,谁是谁家的孩子,我门儿清。而且因为班里的孩子数量少,我的教学任务明显地更轻松。可即使是这样,还是发生了一件至今令我难忘的事。
因为学校简陋,我的办公室是一个隔间,中间的隔墙与屋顶有一段空隙,有一次,几个调皮的孩子就结伴爬进了我的办公室,偷来了要考试的试卷答案,一个平日里成绩并不明显的孩子出奇地优异引起了我的怀疑,经过各种疾言厉色的训导,他们最终坦白了自己的所做所为。原来他们知道我每个单元上完课就会进行一次小测试,于是赶在我没有注意到时偷偷地把答案弄到了手。
其中一个孩子是我的同村小组的一个人家的孩子。我把他叫小诸。因为他们家双姓诸葛。
小诸有一个好吃懒做的父亲,一个头脑不是很灵活的母亲。小诸的父亲常年在山里摸蛇到市场卖给那些远道而来的广东客商。小诸还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把小诸的母亲带到另外一个村子,把她转给了那个村子里的一个老光棍。听说他还从中得了些好处。小诸上面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据说也是不明原因的失去了母亲。
因为卖蛇来钱快些,小诸的父亲乐此不疲。可是有一天,小诸的父亲又看到了一条大蛇并成功地把蛇捉住了。可是就在他要转手给广东老板看货的时候,不知怎的,那蛇一个回转咬到了他的手。顿时,小诸的父亲就中毒了,据说还没运到镇里的大医院小诸的父亲就毒发身亡了。从此,小诸和哥哥便成了孤儿。
我在城里生活了许多年后,有一天母亲与我说,小诸和哥哥都已各自成家并且都有了孩子,他们的生活应该是好起来了。
“你不要看人家两兄弟无父无母,可人家都成上了家。村里有些老光棍还不如人家呢。”母亲感慨。
愿小诸生活如意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