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种举动无疑就是在与皇后党作对。、
那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波动,但眼底深处那丝冷厉寒意却越发的阴翳。
他看着这位白发苍苍却脊梁笔直的老臣,微微颔首。
他声音依旧低沉,带着疲惫,却比方才多了一分不容置疑的威势,彻底为这场交锋定下了基调:“刘阁老所言,深合本王心意。江南灾情,孤三日内必有定夺。未经核实之款,绝不出库。退朝!”
葛毅峰与庄钦言脸色灰败,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刘显宗再次躬身行礼,在满朝文武复杂而敬畏的目光中,慢慢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时宴,派人护送刘阁老,每日早朝都要派人接送,他的府邸也要安插人手看着。”
一般明显站队他的大臣,不出半月便遇害,以至于大多数的忠臣都只能站中立,但也不会站皇后党。
虽说决断在他,每日上朝都如同大逆不道一般,必须得保护好这些仅存的忠臣。
也有几位亲臣,只不过都是新上位的几个,整天与皇后党在朝堂吵嚷,谁也不服谁,像刘显宗这样能说得上话的老臣,大多都驾鹤西去了。
年过古稀不留宿是从古至今的谚语,说的就是老人到了70就不可留宿家中,非因薄情,实乃怕老人猝死客邸带来晦气。
刘显宗也是难得的扛过耄耋之年,还在任职的,可见其苟且偷生的本领与心如死灰的麻木。
可谓是轻轻碰一下就会没了的年纪,皇后党自然也不把他当回事,不用管说不定哪天自己就没了,没想到这大病初愈的刘显宗如获新生,居然还能站出来激昂辩言,八十多岁正是打拼的年纪!
江临淮只是眯了一会,便和王俊带着人到了破院处。
这地方果真没人要吗?院门口便是溪流,离正街也很近,不过这望仙街的房屋错综复杂,若是原主人找来了,江临淮也只能掏钱买下了。
“咳咳……”王俊只是轻轻碰了一下那扇门,便脆弱的倒了下来,震起一阵灰尘。
“公主殿下,木匠找来了。”黄良领着人报道,此时正值正午,他还真叫来了大大小小五六个木匠。
“师傅,您看这庭院的修缮多久能好?”
带头的四周看了看回道:“那要看公主殿下是要修缮成什么样子了。”
“不用多复杂,只需将房顶补上,门窗修缮好,能勉强待人就行,还得劳烦师傅给这园中定做一个长的大桌子。”
“那明日便可完善。”
“能不加紧赶制,今日亥时之前修好,我愿意出这个数。”
江临淮用手比划着具体的价钱。
“这……也不是不行。”
这个院子虽不大,却五脏俱全,作为这些人的据点还是可以的,平时可以用来处理戮否司事务,无处休憩了也可短休。
江临淮是个急性子,一旦决定好要做什么,都是不隔夜了。
甚至交代了黄良买些野草籽,种在院外为的是隐蔽。
江临淮在前几日就将合约拟定了,现在需要的只是宣传,还需要一个在破院给那些慕名而来想入职的拟定合同,并且每月给他们结算工资的会计。
这么重要的岗位,江临淮信不过别人,本想让黄叔来,却被一口回绝了。
“不可,不可,老奴如今头昏眼花的,实难堪大任啊。”
没有合适的人选,江临淮就只能暂时先亲力亲为了。
比这个更急的便是宣传,打扫完回院子过后,命王俊带人去大街上分发小纸条,塞入随身物品中。
江临淮则在家和黄良手写一份份的邀请函,数量之多,数不胜数。
她办茶会不为别的,纯为暗地里打广告,请了些平民帅公子美小姐与人畅谈,装作贵族,将小纸条塞入人袖中,或者其他随身物品中。
不仅邀请了江旖旎夫妇,还邀请了所有在朝为官的所有妇女来淮园赏花,还好她这园子足够大,塞得下这么些人。
一连写到太阳下山,江临淮活动了一下脖子,咔咔作响,手臂也是酸痛不已。
王俊等人,到了太阳下山却将小纸条发的差不多了。
每日在街上的人都不同,若真想招揽有用之人恐怕还是要混进血依寮。
皋泽他定是知晓。
江临淮边吃饭边想着。
饭后消食见着桌上那几封信,没忍住拿起来端详了一会。
不知王菁如何了。
地牢密室中,王菁发丝还夹杂着血痂,被吊在十字架上,脚的下方甚至有个盆接血水。
“还不肯说?”
澹台攫绎把玩着炉中的烙铁,火星点点。
王菁早就没了力气回应,她脚趾上套着的拶子忽而的加紧,她紧了牙关。
澹台攫绎冷眼看着十字架上奄奄一息的王菁。盆中血水嘀嗒作响,在死寂的地牢里异常清晰。
他掂了掂手中烧得通红的烙铁,尖端火星跳跃,映着他毫无波澜的眼眸。
似乎想到了谁,就那么盯着王菁,那张本就冷峻的脸庞更添几分阴鸷。
他不再多虑,手腕微微一转,那烧红的烙铁尖精准地、毫不留情地戳向王菁小腿裸露的肌肤。
“嗤——”
空气中瞬间弥漫烧焦的恶臭,盖过了血腥味。
被剧痛激醒的王菁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呜咽。
她王菁这辈子,错就错在相信了江世瑔这个人,都是自找的!
冷汗混合着血水,从她额前、鬓角的伤口涔涔流下,糊住了她的视线。
在烙铁拿走后的疼痛吞没了王菁几近涣散的意识,被烫过的人应该都有所体会。
“啊!!!”短暂的窒息后,压抑到极致的惨嚎终于冲破喉咙。
她的身体剧烈颤抖,带动着锁链哗啦作响,只想杀了眼前这个紫衣男人。
但那惨嚎也仅仅持续了不到一个呼吸。
痛楚和之前的折磨早已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声音很快低弱下去,变成了痛苦的、破碎的喘息,每一次抽吸都牵扯着全身被撕裂的神经。
“澹台攫绎,你个混蛋!你放过淮儿!”
王菁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嘶吼,吼着牵扯着脚下那早已咬进她指骨和趾骨的拶子。
澹台攫绎低声嗤笑。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