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委屈。
“李队，我在排队呢……”
“排队？！”李泰和的声音拔高了八度，“我让你去执行十万火急的公务，你给我跑去排队？你脑子被门挤了还是被你烤的烧饼糊住了？！”
“不是，李队，这人太多了，他们不让……”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犯人就等着这口饵料交代！十分钟之内你要是回不到局里，你就给我等着写一万字的检讨！滚去训练场跑五十公里！”
电话啪地一声被挂断了。
王五举着手机，呆立当场。
现在的犯人伙食标准都这么高了吗？
审讯还得配网红烤串？
这是什么新时代的人道主义关怀？
可李队那要吃人的语气不似作伪。
十万火急，一万字检讨，五十公里……
管不了那么多了！
王五猛地抬起头，丹田运气，朝着摊位方向发出一声悲壮的呐喊。
“徐问！救命啊！要出人命了！”
这一嗓子石破天惊，排队的食客们目光惊疑不定地落在他身上。
悠哉喝着枸杞水的徐问也被他这一下给惊得呛了口水。
他抬眼一看王五那张快要哭出来的脸，再联想到刚刚那通电话，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利索地起身，从保温箱里抓出一个早就打包好的纸袋，里面是他特意预留的份量。
“接着！”
徐问手臂一扬，纸袋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王五一个饿虎扑食，精准地将纸袋抱在怀里。
下一秒，他转身就跑，冲向自己那辆破旧的电瓶车。
拧动车把，电门踩到底，卷起一阵尘土，绝尘而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我靠！抢劫啊！”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抢烤串？”
“快！记下他的车牌号！”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食客们看着王五消失的背影，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愤怒。
这年头，真是无奇不有，为了一口吃的，连抢劫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了！
徐问站在摊位后，也是一脸的茫然。
他看着王五那堪比特工接头的架势，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至于吗？
二十分钟后，徐问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准时响起。
【叮！间接辅助A级罪犯周虎认罪，案情取得重大突破。因非主要贡献，奖励修正。获得奖金15万元，积分1500点。】
徐问擦拭烤炉的手一顿。
A级罪犯？
周虎？
他瞬间反应过来。
原来那小子早就被抓了，只是嘴硬一直没交代。
王五火急火燎地过来，不是李泰和想吃，而是用自己的烤串去撬开周虎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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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城南分局审讯室。
周虎双眼放光，死死盯着面前桌上的三个纸盘。
他颤抖着手，拿起一根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近乎于升天的表情。
他一口咬下，肉汁在口腔中爆开，那熟悉的味道瞬间占领了他所有的感官。
两行热泪，顺着他青肿的脸颊滑落。
“我全都说……”
周虎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地开口。
“走私的生意，都是我哥周龙在负责联系和交易，我就是个监督的，看看货，点点数……”
审讯室内，除了周虎咀嚼的声音，就只剩下压抑的吞咽口水声。
记录员的笔尖悬在半空，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周虎手里的鸡翅。
旁边的小警员，喉结上下滚动。
这烤串也太香了！
这简直不是在审讯，而是在对他们这些意志坚定的执法人员进行惨无人道的酷刑！
要不是纪律约束，他们毫不怀疑自己会扑上去把周虎的烤串抢过来！
李泰和坐在主审位上，单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却在桌子底下，悄悄地用大拇指擦掉了顺着嘴角流下来的一丝晶莹。
眼看周虎将走私网络的上下线、交易方式、藏货地点交代得一清二楚，李泰和清了清嗓子，沉声开口。
“很好。看在你积极配合的份上，我们会向法官为你申请减刑。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回归社会。”
周虎抬起头，嘴里还塞着半块烤蘑菇，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
“谢谢警官！我一定好好改造！等我出去了，就能天天去排队买徐老板的烤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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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园区，塑料厂。
办公室里，周龙烦躁地掐灭了第三根烟。
今天一整天都没见到周虎那小子的影子，电话也打不通，这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
来电显示。
【老弟】。
周龙立刻接通：“喂？你小子死哪去了？一天都联系不上！”
电话那头的周虎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哥，你在哪？”
“还能在哪？在厂里。”
“哦，那你先别走，我给你准备了份礼物。”
周龙愣住了。
礼物？
他那个脑子里除了吃就是睡的傻弟弟，居然学会给他送礼物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虽然心中充满疑惑，但一丝期待还是悄然升起。
难道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他挂了电话，靠在老板椅上，开始想象那份礼物会是什么。
就在他浮想联翩之际。
“砰！”
一声巨响，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木屑纷飞中，一群身着警服，表情冷峻的警察蜂拥而入！
周龙猛地站起身，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副冰冷的手铐已经咔哒一声，锁住了他的手腕。
他抬起头，瞳孔骤然收缩，视线越过警察的肩膀，看到了站在门外，被两名警员架着的周虎。
那份礼物……原来是一副手铐！
周龙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最亲的弟弟给出卖了！
“周虎！你他妈……”
愤怒的咆哮还未出口，他就被粗暴地押了出去。
工厂里的工人们也被悉数控制，整个厂子被迅速查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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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得刺眼。
周龙坐在椅子上，与之前的周虎截然不同。
他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种被背叛后的阴冷。
“姓名？”
“……”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吗？”
“……”
无论对面的警察如何询问，周龙都一言不发，双眼直视前方。
监控室里，李泰和看着屏幕，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麻烦了。
这个周龙，比他弟弟周虎要难对付得多。
他很清楚，在没有确凿证据链的情况下，保持沉默是他最好的选择。
他这是怕一旦开口，供出其他同伙，警方查明所有涉案金额后，数罪并罚，那他这辈子就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