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那位网友被唐川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
但旋即，他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蒸笼。
又看了一眼唐川那副要吃人的表情，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这大佬看见他们的时候，脸上跟奔丧似的！
原来是存货告急，狼多肉少！
“哎哎哎，大佬，你这就没意思了啊！”
那网友反应极快，一屁股就挤了过去，硬生生把唐川从摊位最前线的位置给顶开半米。
自己则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对着徐问开始了他的表演。
“老板，你评评理！我们可是从几十公里外的市区特地赶过来的，油费都花了三十多！您得优先照顾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啊！”
他身旁另一个网友则开始对唐川进行思想工作，语重心长，循循善诱。
“大佬，冷静点。我们是你的粉丝啊！是看了你的视频才来的！你怎么好意思跟自己的粉丝抢食吃呢？传出去多不好听啊！”
唐川咬牙切齿，腮帮子鼓得像只蛤蟆，太阳穴突突直跳。
好有道理。
自己竟然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你们……”唐川的手指着那几个网友，抖得像帕金森。
“你们这是道德绑架！”
“大佬，这叫粉丝福利！”
两人你来我往，一个拼命往前挤，一个死命往回拉，为了几个包子的所有权，差点在摊位前上演全武行。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谁也没注意到，又有两拨人悄无声息地穿过人群，抵达了战场中心。
“让让，麻烦让让！”
“就是这里吧？闻到味了！”
其中一拨人训练有素，三人一组，呈品字形散开，瞬间就占据了有利地形，将唐川和第一批网友的拉扯空间压缩到了极限。
另一拨人更是直接，为首的壮汉瓮声瓮气地开口。
“老板，还有包子吗？”
唐川和第一批网友的动作同时僵住。
完蛋。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看看这架势，这群人显然都是有备而来，看他们那警惕的站位和眼神，一看就是凤安县这片龙潭虎穴的老江湖了！
紧接着，第三波人也到了。
这波人没急着往前挤，而是先左右环顾，但那不断耸动的鼻翼和发亮的眼神，已经暴露了他们的目标。
他们也是冲着包子来的！
眼看场面即将失控，人群的包围圈越缩越紧。
“各位，各位，静一静！”
徐问不得不提高了音量，他无奈地摊开双手，示意大家冷静。
“今天确实准备得不充分，这样吧，为了让大家都能尝到，今天暂时限购，每人最多买四个。”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从明天开始，我会多准备一些。但为了保证品质，也为了照顾到更多朋友，明天起，每人限购十个。还请大家谅解。”
此言一出，人群中响起一片叹息，但总算有了个解决方案，秩序也渐渐稳定下来。
唯有唐川，如遭雷击。
他呆立在原地，脑子里只剩下四个字在疯狂回响。
每人……限购？
苍天！
大地！
我做错了什么？！
他唐川是谁？资深美食爱好者，骨灰级宅男！
他最喜欢的就是一次性买个够，囤在冰箱里，享受足不出户就能拥抱全世界的快乐。
出门一趟，对他而言不亚于一次长途迁徙！
现在好了，限购了。
这不就意味着，为了这口吃的，他每天都得进行一次远征？
唐川眼前一黑，感觉自己的宅男世界观，崩塌了。
人群的骚动，自然也吸引了菜市场里那些讨生活的目光。
角落里，几个眼神游移的汉子交换了一下眼色，心中一片火热。
人多，混乱，注意力全在摊位上。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年底的KPI就靠这一波了！
几人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然而，当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些食客时，却惊愕地发现，根本无从下手！
这群嗷嗷待哺的网友，看似混乱，实则阵型刁钻得一塌糊涂！
他们自发形成了一个个小团体。
三人一组，背靠背围成三角形，一人负责排队交涉。
另外两人则护法，目光锐利，呈一百二十度角无死角扫描四周。
任何一丝可疑的靠近都会遭到他们警惕的凝视。
这是来买包子的，还是来执行什么秘密任务的？
几个小偷转悠了半天，连衣角都没碰到一个，憋屈得差点当场骂娘。
与此同时，菜市场入口处。
一个戴着渔夫帽，打扮颇为考究的中年男人，举着一根自拍杆走了进来。
他没有急着挤进人群，而是找了个视野开阔的角落站定。
“家人们，看到了吗？就是前面那个摊位，整个菜市场的香气源头！”
他手机屏幕上，直播间的弹幕正在疯狂滚动。
“卧槽！找到了！饕餮王牛逼！”
“主播快冲啊！替我们尝尝是不是真有那么神！”
“这人也太多了吧？主播小心手机被偷！”
中年男人对着镜头微微一笑，调整了一下角度，专业的食客，猎杀才刚刚开始。
同一时间，与这片喧嚣一墙之隔的凤安县派出所里，气氛却是一片肃穆。
所长刚刚挂断一个来自市局南城分局的电话，脸色有些凝重。
他放下电话，立刻召集了手下的几个便衣骨干。
“同志们，有个紧急任务。”所长清了清嗓子。
“市局的同事，徐问，正在我们辖区卧底摆摊，执行一个打击流窜扒窃团伙的便衣任务。分局那边打来电话，让我们全力配合。”
他将一个微信名片推送到了工作群里。
“这是同志的联系方式，代号王五。你们现在就过去，假扮成顾客，在他摊位周围散开，一来是保护，二来是策应。”
所长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慢条斯理地分析。
“你想啊，一个新来的摊贩，要是半天一个顾客都没有，多扎眼？犯罪分子又不傻，一眼就能看出问题。”
他语重心长地看着自己的手下。
“所以，你们的任务，就是多去几个人，装作买东西的，把场子给他撑起来。别让咱们市局的同事，因为没人光顾，暴露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