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用早熟蔬果换粮的事过去三天，王秀莲看着灶房木柜里剩下的白面馒头，没再提“黑市风险”的话。
这天清晨，林小满钻进菜园，指尖抚过茄子苗和豆角藤，异能悄然注入。
紫莹莹的茄子像吹了气似的鼓起来，挂满枝头；翠绿的豆角则顺着藤蔓垂下来，一串串长得饱满紧实。
半个时辰后，她拎着满满一篮茄子和豆角回到院里，王秀莲正蹲在井边洗菜，抬头瞥见篮子，愣了愣：“又收了这么多？还去换粮？”
“这次不去黑市了，”林小满把篮子放在石桌上，“集市人多，咱摆个小摊，光明正大卖，没人敢说闲话。娘，你跟我一起去呗？”
王秀莲手里的菜瓢顿在半空，眼神有些犹豫：“我……我不会卖东西，万一卖不出去咋办？再说，人家要是问这菜为啥这么早，咋说？”
“就说提前育的苗，细心照料才长这么好，”林小满笑着说，“娘，你就帮我收个钱，吆喝的事我来，肯定能卖完。”
一旁的张桂香也帮腔：“去转转也好，总在家闷着也不是事，小满有主意，你跟着沾光就行。”
王秀莲沉默了会儿，点了点头：“行，我跟你去，但要是有人说闲话，咱就赶紧回来。”
吃过早饭，林小满挑着担子，一头是茄子，一头是豆角，王秀莲跟在旁边，手里拎着个小布包，用来装钱。
两人走到村口，碰见几个去赶集的村民，有人笑着问：“小满，这菜长得真俊，这是要拿去卖？”
“是啊，婶子，回头去集市捧个场呗。”林小满笑着应道。
王秀莲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林小满察觉到她的局促，放慢脚步，轻声说：“娘，咱凭自己种的菜挣钱，不偷不抢，没啥丢人的。”
王秀莲没说话，却悄悄挺直了腰板。
集市比公社巷子热闹，路边摆满了小摊，卖菜的、卖布的、修农具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林小满找了个靠边的空位，放下担子，把茄子和豆角摆开，鲜嫩的颜色很快吸引了路人的目光。
“这茄子咋这么新鲜？多少钱一斤？”一个大妈凑过来，伸手捏了捏茄子。
“茄子两毛五一斤，豆角两毛，都是自家种的，新鲜得很。”看到来客人了，林小满笑着应答。
“这么早就能种出这么好的菜？”大妈有些惊讶。
“提前育的苗，天天浇水施肥，才长这么好。”林小满说着，拿起一根豆角递过去，“婶子，尝尝，脆生生的。”
大妈咬了一口，眼睛一亮：“真甜！给我称三斤茄子，两斤豆角！”
王秀莲赶紧拿出秤，手抖着称菜、收钱，动作有些生疏，却格外认真。
第一个顾客成交后，越来越多人围过来，有人是被蔬果的新鲜吸引，有人是听说“救活麦田的林小满卖菜”，想过来看看。
“给我称两斤茄子！”
“豆角还有吗？给我来三斤！”
吆喝声不断，王秀莲渐渐不紧张了，称菜、收钱的动作越来越熟练，甚至主动跟顾客搭话：“这菜炒着吃最香，少油多放蒜，味道绝了。”
不到一个时辰，一担茄子和豆角就卖光了。
林小满数了数钱，整整八块。
王秀莲看着手里的钱，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没想到这么好卖，比在家编坐垫挣得还多。”
“娘厉害，收钱收得又快又准。”林小满笑着夸她。
王秀莲脸一红，嘴硬道：“也就这一次，下次不一定这么好卖。”
嘴上这么说，脚步却轻快了不少，路过布摊时，还停下来看了看，小声说：“下次要是再卖这么多钱，给你奶奶扯块布，做件新褂子。”
回到家，张桂香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她们回来，赶紧迎上去：“卖得咋样？”
“全卖完了，挣了八块！”王秀莲把钱递过去，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张桂香笑着点头：“还是我儿媳妇和孙女有本事！”
晚饭时，王秀莲炒了一盘茄子、一盘豆角，还特意多盛了些，往林小满碗里拨：“多吃点，下午累坏了。
”说完，又觉得有些不自在，补充道：“以后干活利索点，卖菜时别让顾客等太久。”
林小满看着碗里的菜，心里暖暖的，没多说什么，只是埋头吃饭。
夜里，林小满坐在灯下缝补衣服，王秀莲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放在她脚边：“泡泡脚，解解乏。”
说着，拿起林小满缝了一半的衣服，看见袖口磨破了，忍不住念叨：“这袖口都磨烂了，还缝它干啥？下次卖菜挣了钱，给你扯块新布，做件新的。”
林小满笑着说：“还能穿，缝补一下就行。娘，你也坐，我给你补补褂子，你那件袖口也快磨破了。”
王秀莲没推辞，坐在一旁，看着林小满飞针走线，沉默了会儿，轻声说：“下次再去卖菜，娘跟你一起去。你负责吆喝，娘负责称菜、收钱，肯定比这次卖得还快。”
“好啊，有娘帮忙，我就轻松多了。”林小满抬头，对上王秀莲的眼睛，里面没有了之前的冷淡和抱怨，只有难得的柔和。
王秀莲避开她的目光，继续念叨：“不过得注意点，别让人看出啥不对劲，要是有人问菜为啥这么早，就按你说的，说是提前育苗。还有，去集市别太早，路上不安全，娘陪着你，也能有个照应。”
“知道了娘，”林小满应着，手里的针线没停，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从分粮时的抱怨，到现在主动要一起卖菜，母亲的态度转变，比挣多少钱都让她开心。
缝补完衣服，王秀莲端着水盆出去，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说：“夜里凉，别熬太晚，早点睡。”
林小满点点头，看着母亲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知道，母女间的那层隔阂，在灶间的烟火气和卖菜的忙碌里，悄悄消散了。
第二天一早，林小满刚走进菜园，就看见王秀莲蹲在地里，正给茄子苗浇水。
见她来，王秀莲抬头说：“我看这苗长得旺，多浇点水，下次能结更多茄子。”
林小满走过去，接过水壶，和母亲一起浇水。
阳光洒在菜地里，照在两人身上，温暖而安静。
远处，林小宝背着小竹筐跑过来，喊着：“姐，娘，我也来帮忙！下次卖菜，我帮你们吆喝！”
林小满和王秀莲对视一眼，都笑了。
菜园里的蔬果郁郁葱葱，像是预示着这个家的日子，也会像这些作物一样，越来越有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