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院子里还飘着薄雾，林小满就钻进小菜园。
前几天催生的黄瓜藤已挂着拇指大的小果，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藤蔓，异能顺着指尖缓缓注入。
她能清晰感觉到黄瓜藤在“呼吸”，卷须微微颤动，小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青黄，变得顶花带刺、水润饱满？。
旁边的西红柿秧也像被唤醒，青硬的果实慢慢染上了红，透着熟果特有的甜香。
一畦豆角则顺着竹架攀爬，豆荚从细瘦的绿条，鼓成饱满的月牙状。
半个时辰后，菜畦里的蔬果都已成熟，林小满用粗布把十来根黄瓜、半筐西红柿和豆角分装好，扎成两个包袱，悄悄背在身上。
刚出菜园，就见林小宝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攥着昨晚没吃完的菠菜叶，嘴里嘟囔着：“姐，你咋起这么早？”
“姐去公社换点粮，你在家帮奶奶看着菜地，别让鸡啄苗，也别跟娘说我去干啥了。”林小满摸了摸他的头，从包袱里拿出一根最嫩的小黄瓜塞给他。
“这个藏着吃，别让娘看见，不然该说我偏心了。”
林小宝眼睛一亮，赶紧把黄瓜揣进兜里，用力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看好菜地，还会帮奶奶喂鸡！”
说完，蹦蹦跳跳地去了鸡窝，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儿歌。
林小满避开了村口闲聊的村民，她低头加快脚步，沿着小路往公社走。
路上的草叶还挂着露珠，打湿了她的裤脚，凉丝丝的。
她脚步很快，半个时辰就到了供销社旁的巷子，远远就看见石榴树下坐着个人，正是刘婶。
她手里拿着针线，正低头纳着鞋底。
“刘婶，您好。”林小满走上前，轻声开口。
刘婶抬头打量她，眼神带着几分审视：“你是？”
“陆明野同志介绍来的，想换点东西。”林小满放下包袱，打开布包，新鲜的蔬果露了出来，“这些是自家种的早熟菜，想换点钱和粮食。”
刘婶伸手拿起一根黄瓜掂了掂，又捏了捏西红柿，眼睛一亮：“这菜长得真水灵，比集市上那些强多了。”
她扒拉着蔬果算量，思索片刻报了价：“十五块钱，再加两斤白面，咋样？这价在黑市算顶公道的了，换成粮票都能兑十斤粗粮。”
林小满心里一松，这十五块钱能买十斤玉米面，两斤白面更是稀罕物，够家里改善好几顿伙食。
她赶紧点头：“行，麻烦刘婶了。”
刘婶进屋拿出钱和用布缝的面袋，递给林小满：“以后有这好东西，尽管来，保准不让你吃亏。”
林小满把钱和白面小心揣进怀里，背上空包袱往回走。
刚出巷子口，就撞见拎着空酒瓶的赵建军，他显然刚从旁边的小酒馆出来，看见林小满就阴阳怪气地喊：
“哟，这不是林家的‘能人’吗？背着包袱干啥去了？该不会是偷了队里的良种，去黑市倒卖吧？”
林小满皱眉，没理他，加快脚步想走，却被赵建军伸手拦住：“站住！把包袱打开，让大伙看看是不是偷的队里的东西！”
“你凭啥拦我？这是我自家种的菜换的，跟你没关系！”林小满往后退了一步，攥紧怀里的面袋。
“自家种的？”赵建军嗤笑，“这时候哪有什么好的菜？肯定是偷队里的！我这就去告诉李队长，扣你家工分！”
他正要伸手抢包袱，突然被人从侧面推开。
“不许欺负我姐！”林小宝不知啥时候跟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根赶鸡的小木棍，涨红了脸喊。
“这是我姐用本事种的早熟菜！上次你偷麦苗被野菜扎得嗷嗷叫，全村人都知道，你才是小偷！”
周围路过的人听见，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有人认出赵建军，笑着说：“赵家小子，上次偷麦苗被刺的事还没忘啊？咋还老找人家林家的茬？”
赵建军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指着林小宝骂了两句，却不敢真动手。
他偷麦苗的事本就丢人，再闹大对自己没好处。
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小满姐弟俩走了，嘴里嘟囔着“等着瞧”。
回到家时，张桂香正坐在门槛上搓麻绳，看见林小满回来，赶紧起身：“咋去了这么久？你娘刚还在念叨你。”
林小满把怀里的钱和白面拿出来，放在桌上。
王秀莲从屋里出来，一眼瞥见白面，眼睛瞪得老大，随即皱起眉：“这么多钱和白面？你从哪弄的？赵建军刚才在村口瞎嚷嚷，说你偷队里的种子去黑市倒卖！”
“娘，你别听他胡说！”林小满还没开口，林小宝就抢着说，“姐是用自己种的菜换的，赵建军想抢，被我骂跑了！”
张桂香拿起白面，摸了摸，笑着打圆场：“小满有分寸，肯定是靠本事挣的。你别瞎想，赶紧蒸几个馒头，让小宝和你爹也尝尝鲜。”
王秀莲没再说话，盯着桌上的钱和白面，咽了咽口水。
家里半年没吃过白面了。
她转身进了灶房，拿出和面的盆，又犹豫着回头：“下次别去黑市了，听说公社最近查得严，要是被抓了，全家都得受牵连。”
林小满没反驳，知道她娘是担心她。
中午，灶房飘出白面馒头的香味，林小宝拿着馒头，啃得满嘴是渣，含糊地说：“真好吃！比粗粮馍软多了！”
张桂香也吃了一个，笑着说：“活这么大，没吃过这么香的馒头，小满出息了。”
王秀莲自己也吃了一个，没说话，却把剩下的馒头仔细包好，放进灶房的木柜里，还特意上了锁：“留着慢慢吃，给你奶奶补身子，也给小宝当晌午的干粮。”
林小满看着母亲的动作，心里暖暖的。
前几天分粮时她还愁眉苦脸，现在虽嘴上抱怨“风险大”，却默认了自己的“本事”。
下午，林小满去菜园查看，见之前补催的豆角又冒出了新的花骨朵。
她心里清楚现在只是解决了眼前的粮荒，要让家里彻底摆脱困境，还得继续想办法。
但至少这顿白面馒头，让她看到了希望。
至于赵建军的找茬，她没放在心上，反正行得正坐得端，任他怎么造谣，也掀不起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