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基地的夏夜难得没有风，只有晚风裹着训练场的青草味，轻轻吹过宿舍楼的窗。林风坐在窗边的书桌前，手里捏着片从北极带回来的冰晶——冻了快一个月，还没完全化透，指尖传来丝丝凉意。桌上摊着半张“深渊一号”的设计图，却没怎么动，目光总忍不住往门口飘。
门被轻轻敲了三下，节奏很轻，是沈冰的习惯。林风赶紧把冰晶塞进抽屉，刚想站起来，门已经开了——她手里拎着个保温桶，肩上还搭着件叠得整齐的防风外套，显然是刚从训练场过来，裤脚还沾着点草屑。
“医生说你今晚该喝杂粮粥。”她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没提任务，也没问星核的解析进度，只是打开桶盖，一股温热的米香飘出来，“食堂阿姨特意多放了山药，说养脾胃。”
林风看着她熟练地拿碗盛粥，指尖在碗沿蹭过的动作很轻，想起在深海潜水器里，她也是这样，把热汤先推到他面前，自己却忘了喝。“你也没吃吧？”他拉过旁边的椅子，“一起吃。”
沈冰没推辞，坐下时习惯性地把腿伸直——之前在古堡被门板砸到的旧伤，阴雨天还会疼。林风眼尖，注意到她悄悄揉了揉膝盖，没说话，只是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个药膏盒，是上次在南美她手被烫伤时用的那支。
“涂这个。”他把药膏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又飞快移开。沈冰接过药膏，指尖在盒盖上摩挲着，忽然笑了：“你还留着这个？”
“顺手放柜子里了。”林风低头喝粥，耳朵尖却有点发红。其实他特意收在显眼的地方，每次看到就想起南美病房里，她手背上的水泡，和他涂药时她没说话的模样。
粥快喝完时，沈冰瞥见书桌角落压着张照片——是在北极科考站外拍的，极光下，两人站在冰原上，都裹着厚厚的防寒风衣，只露出眼睛。照片边缘有点卷，显然被反复摸过。
“这张照片你还留着？”她伸手拿起来，指尖拂过照片上林风冻得发红的耳朵，“当时你咳得厉害，还硬要等极光，差点被医生骂。”
“你不也没走？”林风抬头看她，灯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你站在冰脊上，说极光像‘种子’被销毁时的光，就是颜色好看点。”
沈冰愣了愣，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么细。那天她其实是怕他一个人待着难受，才陪他等了半个多小时，冻得膝盖发僵也没说。她把照片放回桌上，轻轻压好：“后来深海那次，你抢着出去修探测器，我其实挺怕的。”
林风手里的勺子顿了一下。深海里管水母围着潜水器转的时候，他听见通讯器里沈冰的声音在抖，却还在喊“我帮你挡着”。“你不也一样？”他轻声说，“在古堡，你扑过来帮我挡能量弹，防压服都刮破了。”
屋里突然静下来，只有窗外的虫鸣。沈冰看着他苍白却认真的眼睛，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模样——那时他蹲在实验室角落，抱着台满是线路的机器，抬头时眼里全是光，跟现在一模一样。只是那时她只觉得这是个厉害的技术宅，却没发现，不知不觉间，这个人已经成了她每次出任务时，最想护住的人。
她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训练场的灯光，忽然说：“上次在迪拜，你把暖宝宝塞我衣领的时候，我其实没告诉你，那天我生理期，肚子特别疼。”
林风猛地抬头。他只记得那天迪拜港特别热，她额头渗着汗，却还帮他挡着巡逻的武装分子，没想到她还忍着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他声音有点急，“我包里有暖宫贴。”
“告诉你你又要瞎操心。”沈冰转过身，嘴角弯了点，是难得的柔和，“你那时候正破解夜爵的系统，哪有精力管我。”
林风没再说话，只是起身从背包里翻出个小袋子——里面装着暖宫贴、晕车药，还有瓶她常用的薄荷糖，都是之前出任务时，他特意跟着清单备的。“下次别硬撑。”他把袋子递过去，“放在你作战服的内兜，方便拿。”
沈冰接过袋子，指尖触到里面的薄荷糖盒，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她一直以为自己习惯了独来独往，出任务时把后背留给队员就够了，却忘了被人放在心上、记着喜好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晚风又吹进来，带着点凉意。林风见她只穿了件短袖，起身把椅背上的防风外套拿过来，想递给她，却又想起什么，先把外套在手里焐了会儿，才轻轻披在她肩上：“别着凉，你腿伤还没好透。”
外套上还带着他身上的温度，混着点淡淡的消毒水味——是他这几天换药时沾的。沈冰把外套往身上裹了裹，忽然伸手，帮他拂掉额前垂下来的碎发：“头发长了，该剪了。”
指尖划过他的额头，很轻，却像电流一样窜进心里。林风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忽然说：“等抓住夜爵，我们去看极光吧。”
沈冰的手顿在半空，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忽然笑了：“好啊。这次找个暖和点的观测站，别再冻得瑟瑟发抖了。”
“还带你去吃上次在北非吃的薄荷茶配椰枣。”林风接着说，“你说过好吃的。”
“还要去南美看雨林，你不是想研究那里的发光蘑菇吗？”沈冰补充道，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两人就这么坐在窗边，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没提任务，没说“彼岸花”，只说那些没来得及实现的、细碎的小事。月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桌上的粥碗和旧照片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轻轻靠在一起。
快到熄灯时间时，沈冰起身要走。林风送她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那片冰晶——已经化得只剩小半块，裹在透明的袋子里。“给你。”他递过去，“上次在北极忘了给你，说过要留一块当纪念的。”
沈冰接过冰晶，指尖传来的凉意很轻，心里却暖得发慌。她看着林风眼底的光，忽然踮起脚，飞快地在他脸颊上碰了一下——很轻，像晚风拂过，却足够让两人都僵在原地。
“早点睡，别再偷偷跟星核聊天了。”她转身就走，脚步比平时快了些，耳尖红得厉害。
林风站在门口，手抚过被她碰过的脸颊，还带着点温热的触感。他看着沈冰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忽然笑了，笑得比上次破解夜爵的系统时还开心。
桌上的冰晶还在反光，照片里的极光依旧明亮。林风回到书桌前，把冰晶放在照片旁边，又拿出笔，在“深渊一号”的设计图背面，轻轻画了个小小的极光图案——旁边还有两个并肩的小人，一个戴眼镜，一个穿作战服。
夏夜的风又吹进来，带着点甜意。他知道，不管接下来还要追夜爵多久，还要面对多少危险，只要身边有那个人，再远的路，再难的坎，好像都没那么可怕了。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