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上，雷战的话音刚落。
水池中，一个女兵的身体晃了晃，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的光芒正在迅速黯淡下去。
放弃吧……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疯狂地叫嚣着。
太痛苦了……真的撑不下去了……
回家……回家多好……
她的手，在水下微微颤抖着，然后，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点一点地，艰难地抬出了水面。
“我……我退出……”她的声音很小，带着哭腔，但在雷战那恐怖的扩音器营造出的寂静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有了第一个，就有了第二个。
仿佛是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另一个女兵也举起了手，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她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解脱和羞愧混杂的复杂表情。
“他娘的！”李云龙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茶缸都跳了起来，“这就怂了？一群丫头片子！这才到哪儿啊！就当逃兵了？！”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仿佛那些举手投降的是他独立团的兵。
“老李，别激动。”赵刚按住他的肩膀，摇了摇头，“她们……已经尽力了。这种精神上的折磨，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天幕的镜头，扫过那些举手的女兵，最后，定格在了一个女孩的脸上。
是何璐。
她咬着牙，嘴唇已经被咬出了血，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但她的手，却始终没有举起来。她的眼神，依然倔强。
晋绥军，358团指挥部。
看着天幕上那一个个举手退出的女兵，楚云飞的眉头也锁了起来。他理解李云龙的愤怒，但更认同方立功的判断。
“心慈不掌兵。”楚云飞沉声开口，“战争，本就是最残酷的筛选。与其让她们在战场上因为意志崩溃而害人害己，不如现在就让她们认清自己。这个雷神，看似无情，实则是在用最小的代价，避免未来更大的伤亡。”
方立功点头附和：“将军所言极是。而且，我注意到，这些女兵所用的武器装备，远超我军。这说明后世我华夏国力强盛，连普通士兵都能有如此精良的配备。这更是证明了，未来的战争，对士兵素质的要求，只会更高。”
孙铭在一旁看得也是心惊肉跳，他咂了咂嘴：“这喇叭也忒邪乎了，几句话就能让人不想干了。要是咱们跟共军打仗的时候，他们也来这么一出，那还得了？”
楚云飞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天幕。这个问题，同样在他的脑海里盘旋。这种攻心之术，若是用在战场上，其威力，恐怕不亚于千军万马。
……
北平，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
岗村宁次的面色凝重如水。
他没有山本一木那种特战狂人的兴奋，作为一个战区总司令，他看得更远，也更忧虑。
“筱冢君，你怎么看？”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道。
筱冢义男躬身回答：“司令官阁下，此种训练方法，确实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它将精神力量的锤炼，置于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山本大佐的判断有其道理，若能将此法引入帝国军队，必将极大提升我军特种作战的能力。”
“但是，”筱冢义男话锋一转，“我更担忧的是另一件事。天幕所展示的，是未来的华夏军队。他们不仅拥有我们无法想象的武器，更拥有了如此系统、可怕的士兵锻造之法。他们在铸造最锋利的矛，而我们……”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岗村宁次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地图前，目光落在广袤的华夏大地上。
“我们一直认为，帝国士兵的‘武士道’精神是天下无双的。我们以为，凭着这股精神，可以征服一切。”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但今天，天幕给我们上了一课。我们的精神，更多是建立在虚无的‘荣耀’和对天皇的盲从之上。而他们，是在锻造一种纯粹的，为了战斗，为了胜利而存在的战斗意志。”
“这种意志，比武士道，更纯粹，也更可怕。”
指挥部里一片死寂。所有的日军将官，都从天幕中感受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那不是来自于某个先进的武器，而是来自于那个叫雷神的男人，和他所代表的那种锻造军队的理念。
……
重庆，山城官邸。
光头委员长的脸色铁青，手里的拐杖一下一下地点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荒唐！简直是荒唐！”他终于忍不住，低声喝骂道，“如此折磨士兵，视人命如草芥！这哪里是训练，这分明是虐待！传出去，岂不让友邦耻笑？！”
在场的将领们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接话。
邱清泉犹豫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开口：“委座，话虽如此，但……此法的效果，恐怕不容小觑。一支军队，最怕的就是没了士气。共军此法，虽然酷烈，但练出来的兵，恐怕个个都是敢死之士。上了战场，只怕……”
“只怕什么？”委员长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我党国的军队，有三民主义之精神，有领袖之感召，难道还比不过他们这些土八路用旁门左道练出来的兵？”
话是这么说，但他内心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天幕上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尤其是这种将人变成纯粹战争机器的手段，让他感到一种本能的恐惧。
他无法想象，一支由成千上万个内心比钢铁还硬的士兵组成的军队，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常乃超在一旁小声嘀咕：“这……这要是我的兵，我可舍不得这么练。这都快练出毛病了。”
……
遥远的莫斯科，克里姆林宫。
巨大的会议室内，烟雾缭绕。
一位留着浓密胡子，身材魁梧的元帅，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天幕传递来的“影像”。当他看到女兵们一个个崩溃退出时，他并没有像李云龙那样愤怒，也没有像委员长那样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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