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是一种混杂着欣赏和深思的复杂神情。
“看到了吗，同志们？”他用浑厚的俄语说道，声音在会议室里回响，“这才是真正的布尔什维克战士应该有的锤炼方式！”
“我们的政委同志，一直在强调思想的坚定性，意志的顽强性。但我们更多是通过说教、学习来完成。而我们东方的这位同志，他用行动告诉我们，意志，是可以在烈火中锻造的！”
他身边的一位将军点头：“元帅同志说得对。这种方法，能够最快地剔除队伍中的软弱者和投机分子。在未来的战争中，一个意志不坚的士兵，所造成的危害，可能比一个营的敌人还要大。”
“是的。”元帅掐灭了手里的烟，“他们不仅在锻-造士兵，更是在进行一场残酷的意识形态筛选。只有真正信仰他们的事业，拥有钢铁般意志的人，才能留下来。这样的军队，一旦形成规模，将是不可战胜的。”
他转向身边的情报主管：“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我们需要研究，需要学习。未来，我们红色帝国的战士，也需要经历这样的洗礼。”
……
华盛顿，五角大楼。
一场紧急会议正在召开。
天幕的出现，同样让漂亮国的高层感到了震惊和不安。
一位穿着四星上将制服的老人，看着屏幕上雷战那张冷酷的脸，眉头紧锁。
“这违反了日内瓦公约……哦，不对，这是他们自己的兵。”他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这简直是疯了！他们在把人变成没有感情的机器！”
另一位文职官员反驳道：“将军，我们不能用我们的价值观去衡量他们。在东方那个古老的国度，集体利益永远高于个人。从效果来看，这种训练是成功的。它能以最低的成本，打造出最忠诚、最坚韧的士兵。”
“但代价呢？”将军质问道，“这些士兵的心理健康呢？她们退役后，能回归正常社会吗？这种精神创伤，可能会伴随她们一生！我们训练‘海豹’和‘游骑兵’，也强调意志，但我们有底线，有心理医生，有完善的保障体系！”
“他们没有，或者说，他们不在乎。”文职官员一针见血，“对于一个刚刚从百年战乱中走出的国家而言，生存和胜利，压倒一切。他们需要的是能打赢战争的武器，而不是需要心理疏导的‘正常人’。”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天幕上所展现的，是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却又不得不承认其高效的逻辑。一种为了胜利，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冷酷到极致的逻辑。
而此刻，天幕的画面中，又有几名女兵撑不住，举起了手。
水池里，还在坚持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何璐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雷战那如同魔鬼般的声音和自己沉重的心跳。
“还有人吗？还有人要退出吗？”
雷战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一柄重锤，砸在每一个仍在坚持的女兵心上。
“你们的战友已经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她们可以去洗个热水澡，喝一碗热汤，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而你们呢？你们还要在这里忍受这种毫无意义的折磨！”
“看看你们自己，像什么样子？一群落汤鸡！你们的尊严呢？你们的骄傲呢？都被这冰冷的水泡烂了吗？”
“退出吧！这里不适合你们！”
李云龙的指挥部里，魏和尚看得拳头都捏紧了。
“团长，这孙子也太不是东西了！专往人心窝子里捅刀子！”和尚瓮声瓮气地说道，“要是我在，非一拳把他那铁喇叭给砸了！”
张大彪也哼了一声：“典型的激将法，可这招还真管用。你看，又有人撑不住了。”
天幕上，又一个女兵流着泪，举起了颤抖的手。
李云龙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想骂人，却发现连赵刚都沉默了。因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些还在坚持的女孩，真的已经到了极限。
她们不是在跟冰冷的水对抗，不是在跟疲惫的身体对抗，而是在跟人类最原始的、追求舒适、逃避痛苦的本能对抗。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却比任何战场都更加残酷的战争。
突然，李云龙指着天幕上的一个角落，眼睛一亮。
“嘿！你们看那个女兵！”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人群的边缘，一个身材不高，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女兵，虽然也在发抖，但她的动作，却和别人不一样。
她竟然……在闭着眼睛，嘴里似乎在小声地哼着什么。
因为距离太远，听不清是什么。但从她脸上那份奇异的平静来看，雷战的那些话，似乎对她失去了作用。
“有点意思。”赵刚也发现了，“她在用自己的方法，隔绝外界的干扰。这个女兵，不简单。”
天幕的画面一转，镜头从那个特立独行的女兵身上移开，对准了水池的另一角。
那里，一个名叫欧阳倩的女兵，正处在崩溃的边缘。
她的脸庞已经冻得发紫，嘴唇毫无血色，牙齿不受控制地剧烈碰撞，发出“咯咯”的声响。冰冷的水无情地侵蚀着她身体的每一寸，带走最后的热量。但比身体的寒冷更可怕的，是精神上的折磨。
雷战那充满魔性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回响。
“退出吧！去洗个热水澡，喝一碗热汤！”
“你们的尊严呢？你们的骄傲呢？”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毒刺，扎进她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
坚持的意义是什么？
欧阳倩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她想起了自己加入军队的初衷，想起了那些豪言壮语。可现在，那些都变得遥远而模糊。她只感觉到无尽的寒冷和痛苦，只渴望着那一口热汤，那一张温暖的床。
她看到身边已经空出了好几个位置，那些退出的战友，此刻应该已经解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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