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王豹粗重的喘息和关节处传来的剧痛。
他跪在地上,汗水混着尘土从额角滑落,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眼神,已经从凶狠变成了纯粹的恐惧。
他打打杀杀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离死亡这么近。
陈安的脚边,是那把兀自颤动的砍刀,刀锋没入青石板的地面,仿佛一个冰冷的惊叹号。
瘫坐在不远处的刘强,裤裆里一片湿热,连哭都不敢哭出声,只是筛糠般地抖着。
陈安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却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王豹的心里。
“大哥,爷,我错了!”王豹再也撑不住,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猛地磕下头去,额头撞在石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是人,我就是个畜生,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一个在县城里横着走的狠角色,此刻却像条摇尾乞怜的狗。
陈安没说话,只是脚下微微用力,王豹那条被反剪的手臂立刻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发出一声压抑的惨嚎。
“我没问你这个。”陈安蹲下身,与王豹的视线齐平.
“我问你,你想怎么死,是被我打断四肢扔进护城河里,还是让我把你送到公安局,把你以前干的那些烂事都抖落出来?”
王豹浑身一颤,如坠冰窟。
他手里的案底不少,真要被捅出去,下半辈子就得在牢里过了。
跟这个比起来,断手断脚都算是轻的。
“爷,给我一条活路!”王豹带着哭腔喊道:“您让我做什么都行,从今往后,我王豹就是您的一条狗,您让我咬谁我咬谁!”
陈安看着他,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杀人是最愚蠢的办法,把一个地头蛇收为己用,比杀了他价值大得多。
以后自己在县城,乃至去瑞丽,家里总得有个能办事的人照应着。
“当我的狗?”陈安松开了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配吗?”
王豹被这句轻飘飘的话噎得满脸通红,却不敢有丝毫反驳,只是把头磕得更响了:“我配,我配,我给您当牛做马!”
陈安从口袋里摸出一百块钱,扔在王豹面前。“带你的人,滚去看医生。明天中午之前,我要在城南铁匠铺看到你,过时不候。”
说完,他看都没看瘫在地上的刘强,转身就走。
王豹如蒙大赦,捡起地上那一百块钱,像是捧着圣旨。
他挣扎着站起来,冲着陈安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才回头,一脚踹在还在发抖的刘强身上,破口大骂:“你他妈的瞎了狗眼,惹谁不好惹这种神仙,老子的胳膊差点让你给废了!”
巷子里很快恢复了平静,只留下一地的狼藉和那股淡淡的骚臭味。
陈安回到旅店,脱下外套,才发现衬衫的袖口在刚才的打斗中被划破了一道口子,胳膊上也被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他拧开水龙头,用冷水冲洗着伤口和手上的灰尘。冰凉的水流刺激着皮肤,也让他那颗因暴力而有些亢奋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深邃。
宗师级的格斗术,带给他的不仅仅是战斗力的提升,更是一种心态上的蜕变。
他不再需要用虚张声势来掩饰内心的不安,因为他本身,就是力量的化身。
在旅店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陈安便坐上了回村的拖拉机。
当他拎着给秦小芳买的点心和一些日用品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
院子已经大变样,青石板铺地,墙壁粉刷一新,屋顶的瓦片在夕阳下泛着光。可院子里的气氛,却有些不对劲。
秦月茹和秦小芳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姐妹俩都低着头,秦小芳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怎么了这是?”陈安放下东西,走了过去。
“陈安哥,你回来了!”秦小芳看到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扑进他怀里。
“小芳,别哭,跟哥说,谁欺负你了?”陈安轻轻拍着她的背。
秦月茹站起身,眼圈也有些泛红,她咬着嘴唇,低声说:“今天下午,村长家的陈大山来了。”
陈大山是陈安出了五服的本家大爷,在村里辈分高,仗着自己是族老,平日里就喜欢对各家指手画脚。
“他说我们家又是修房子又是买东西,太张扬了,坏了村里的风水。”秦月茹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愤怒.
“还说你挣了钱,就得拿出一部分来,孝敬族里,给祠堂添香火。不然,不然就是忘了本,要被戳脊梁骨的。”
陈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最烦的就是这种倚老卖老,打着宗族旗号来占便宜的家伙。
以前他是个混子,这些人躲都来不及。现在看他有钱了,就想着上来咬一口。
“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你一个后生晚辈,家里没个长辈管着不行,月茹姐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地管着这么大一笔钱,传出去不好听。”秦小芳抽噎着补充道.
“他还想进屋看我们家的东西,被月茹姐给拦住了,他就骂月茹姐是不守妇道的寡妇……”
“砰!”
陈安一拳砸在旁边的门框上,坚硬的木头发出一声闷响。
“他妈的,找死!”
秦月茹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的胳膊:“陈安,你别冲动,他毕竟是长辈.”
“长辈?”陈安冷笑一声:“为老不尊的东西,也配叫长辈?”
他看着秦月茹那张写满担忧和无助的脸,心里的火气慢慢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心疼。
他不在家的时候,这两个女人,要承受多少这样的欺负和非议。
“别怕,这事交给我。”他伸手,轻轻抹去秦小芳脸上的泪珠,声音变得柔和下来。
夜深了,秦小芳哭累了,早早就睡下了。
陈安坐在院子里,抽着烟,思考着怎么处理陈大山这件事。
直接打上门去是最简单,但也是最蠢的。
对付这种要脸面的老家伙,得用诛心的法子。
秦月茹端了一盆热水出来,放在他脚边。
“忙了一天,泡泡脚吧。”
她蹲下身,很自然地就要伸手去帮他脱鞋。陈安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把脚缩了回去。
“我自己来。”
秦月茹的手僵在半空,脸颊微微有些发烫,也觉得自己这举动有些过于亲密了。
她站起身,正准备回屋,目光却无意中落在了陈安的胳膊上。
“你受伤了?”
她快步走过来,借着月光,看到了他衬衫袖子上的破口和下面那道已经结了痂的血痕。她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没事,回来的时候在路上不小心刮了一下。”陈安随口说道。
秦月茹却不信,她转身跑回屋里,很快拿来了碘酒和棉签。
她不由分说地拉过陈安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卷起他的袖子。
当看到那道清晰的伤口时,她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别动。”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她低下头,用棉签蘸了碘酒,专注地为他清理着伤口。
她的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晚风吹起她额前的几缕碎发,轻轻拂过陈安的脸颊,带着一股淡淡的洗发膏的清香。
陈安就这么坐着,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
灯光下,她的睫毛很长,微微颤动着,鼻尖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微凉的指尖触碰自己皮肤时,带来的一阵阵战栗。
这个名义上是自己后妈的女人,此刻正像一个妻子一样,温柔而细致地照顾着自己。
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情愫,在陈安心底悄然蔓延。
秦月茹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
她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也能感觉到头顶那道灼热的视线。她的脸越来越烫,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有些慌乱。
“好了。”她终于处理完伤口,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长长地松了口气,却不敢抬头看他。
“谢谢。”陈安的声音有些沙哑。
“早点休息吧。”秦月茹丢下这句话,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回了自己房间。
她靠在门后,手抚着滚烫的脸颊,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着。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
那个男人的眼神,他身上的气息,都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心慌意乱。
她和陈安之间那层后妈与继子的窗户纸,在这一刻,仿佛被悄然捅破了一个小孔,透进了不一样的光。
【叮!】
【目标人物秦月茹对你的依赖感与信任感大幅提升,产生异样情愫,好感度 50!】
【恭喜宿主,获得积分50点!】
陈安听着脑海里的提示音,看着秦月茹紧闭的房门,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好感度,来得还真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