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王冰突然拍案而起，声音冷得像冰：“陈刚，你确实杀了人——但不是李雁。”
她锐利的目光刺向李倩：“凶手是她。”
这句话像一记惊雷炸响。
陈刚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骇人的凶光，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老警员立刻按住他：“冷静！”
张伟迅速站到王冰身侧，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李倩弑母？
王冰刚刚说陈刚也杀了人？那陈刚杀的是谁？
这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熟悉的名字…王建国。
“你血口喷人！”陈刚嘶吼着，脖颈上青筋暴起：“李雁是我推下去的！”
张伟看向李倩。
她呆坐在椅子上，泪水无声滑落，嘴里反复呢喃：“是我的错……妈妈对不起……都是女儿的错，妈妈……”
王冰取出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你当年利用职务之便删除了监控，但这几年技术突飞猛进，我们已经技术恢复了一部分。”
她冷声道：“李雁坠楼时，你根本不在现场。”
陈刚面如死灰。
“另外，”王冰继续道，“王建国确实死于脑梗，但监控显示他是被‘红衣女鬼’吓死的。
那时你家人还没来城里，只有你会假扮红衣女鬼。”
听到王冰的话，张伟眼前一亮。
果不其然，跟他猜测的一样，就是王建国。
二骨资质，过目不忘……还真是神奇啊，总能在关键时刻，让他在记忆里找到关键的片段。
“闭嘴！你给我闭嘴！”陈刚歇斯底里地咆哮。
王冰一字一顿：“你吓死了王建国，李倩杀了她母亲。”
“你们各有各的份，别想替她顶罪！”
陈刚彻底崩溃了：“王冰！你为什么非要毁了这个家！六年了……茜儿好不容易走出来……你这个冷血的畜生！”
他疯狂挣扎，手铐在腕上勒出血痕。
李倩哭着拉住他：“爸……别这样……”
陈父直接昏倒在地。
堂弟夫妇呆若木鸡。
张伟也疑惑看着童颜的李倩——高中就弑母？
还有，红衣女鬼的起源是什么？
审讯室内空气凝固，只剩下陈刚粗重的喘息和李倩压抑的啜泣。
……
屋里很静，空气仿佛凝固。
王冰开口了，声音低沉却有力：“陈刚，为了你父亲，为了李倩，坦白从宽吧。”
陈刚脸色刷地变了，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咬紧牙关，沉默许久，像是在跟自己做生死搏斗。终于，他抬起头，眼圈通红，声音颤抖。
“那天……我还在上班。家里只有李倩和她妈。她们吵了起来，是因为……李雁她前夫的事。”
他说到这儿，眼神已经模糊，语气也跟着破碎起来：“李倩说，她只是……只是推了她一下……但她妈就摔下去了，脑袋磕在地上，当场没了气息。”
他捂着脸，声音几乎哽咽：“我赶回来看到那一幕……我整个人都懵了。
她是我深爱的女人啊……好好的就这么没了？可我也不能让李倩的后半辈子……被毁了。”
他低头痛哭，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戴上手套……把李雁拖到阳台，头朝下……我把她扔下去，装成意外。”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像在用每个字割自己的肉。
屋里没人说话，除了他压抑不住的抽泣声。
沉默了一会儿，他继续低哑地说：
“因为这件事，还有高中学业压力，李倩后来……变得很怪。
我下班后发现她晚上常常不开灯，一个人翻出她妈的红裙子穿着，坐在阳台梳头……模仿她妈妈的样子……对面的邻居看到了，说那是鬼，后来就传出了闹鬼的事。”
“我心疼她，带她看心理医生……后来她考上了大学，换了个新环境，才慢慢好起来了。”
“再后来……”
陈刚苦笑了一下，眼神恍惚：“一个跟我不对付的同事到兴仁苑值班，他因为我，竟然还故意刁难我爸。
我一气之下，穿上那身红裙子，装成女鬼，把他吓了个半死……看着他躺在精神病医院抱着被子发疯的模样，我觉得很痛快。”
“那之后，我越玩越大。
我来公司三年就没涨过工资，升职时也被关系户给顶替了。
我装鬼，故意吓经理，吓同事……甚至吓刚来又不听话的实习生。
后来，我装鬼回去的路上，碰到了有脑梗的邻居王建国……不小心把王建国吓死了……我怕了，就动了监控。”
“王建国一家迷信，想卖房，问我们物业接不接……房价又降了……我……”
他说到这，突然瘫坐在地上，“是我贪心，是我恶心，我不该为了报复去装鬼……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倩一直低着头，眼泪一滴滴落在地板上，她的肩膀一直在抖。
“茜茜……”陈刚哽咽着看她：“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我没能保护好你。”
李倩终于抬起头，泪眼模糊。
她疯狂摇头：“不不不，爸，是我和妈妈对不起你，拖累了你，真得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样…”
陈刚红着眼眶，还想说什么，李倩却大声道：“爸……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和妈吵吗？”
陈刚愣住。
“她出轨了。”李倩说完，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气力，缓缓闭上眼，“她出轨的对象……是你单位的同事，就是你装鬼吓得半死的那个男人。”
“你去上班，那个男人来兴仁苑值班，就故意敲我们家门，说要查看水管、地板、电表…
妈妈说，是他强来了。
可因为又是您的同事，我们母女又都是你照顾的。
妈妈就不敢跟你说……后来，那个男人就越来越放肆了。
我撞见了他们……我跟妈妈吵架，然后就不小心……”
陈刚如遭雷击，整个人晃了一下。
他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嘴巴张得大大的。
“您没错，错的是那个男人，错的是妈妈，错的是我啊…爸，对不起你的是我们。”
李倩声音轻得像风，可在陈刚听了之后，一字一句都像是刻骨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