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你，看那镜子……”李倩眼神发飘，牙齿开始打架。
“别动，别看。”张伟声音低沉。
这时，电梯突然“咔哒”响了一声。
轻微晃动了一下。
接着灯光闪烁了几下，“啪”地全灭了。
黑暗中，李倩立刻尖叫一声。
整个人扑进张伟怀里，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像挂在他身上。
张伟没动，似乎早有预料，也没推开她，只是平静地说：“冷静，他还在。”
黑暗中，老头慢悠悠地咕哝了一句：“灯…老坏啊，我跟物业说了多少次了，也不来修…”
他话音刚落，灯忽地又亮了起来。
电梯“叮”一声，11楼到了。
11楼的走廊。
张伟一走出电梯，就闻到一股又湿又臭的霉味，像很久没清理的积水。
走廊灯忽闪忽闪，墙皮掉渣，地上湿漉漉的，不像人住的地方。
“咔咔咔……”墙上一个旧风扇有气无力地转着，一张照片掉了下来。
李倩低头一看，是张黑白遗像，照片上的人正是刚才那老头！
看到遗像，她再也绷不住了。
“啊啊啊！”尖叫着跳起来，像树袋熊一样死死抱住张伟。
“你这样抱着我，怎么修水管？”张伟语气平静。
“你、你别逗我，我不下来！”
“那你就抱着吧，别吓尿了就行。”
老头在前面咯咯笑：“你们年轻人胆子真小，这就吓破胆了？”
这老头……明明死了，却好像觉得自己还活着。
还跟他们开玩笑？真他妈活见鬼了！
张伟只能尽量稳住情绪，配合着老头说话。
1103门口。
“到家啦！”
老头用一串钥匙插进门锁，“咔哒”一声，门自己开了。
张伟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屋里光线昏暗，空气沉闷得让人窒息。
墙上挂着好些形状怪异的镜子，有的还在滴水；墙角摆着些稻草人，脸上贴着奇怪的符纸，还有老头的遗像。
“这、这……”李倩瞪大眼睛，看到墙上镜子里没有自己的影子，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吓傻了。
“水管在厕所。”老头头也不回地走进去。
厕所门一开，水花四溅，简直像个小喷泉。
水花里，漂着一根白森森的骨头，看着像人的手指。
李倩本能地又尖叫一声，再次扑进张伟怀里：“不行了不行了……张组长你抱紧我，呜呜……”
“你已经挂我身上了。”张伟无奈。
老头却像没看见骨头，蹲下看水管口，“你看，是不是又堵了？我就说这地方有问题。”
张伟也蹲下看了看，眼神冷静：“你知道是什么堵的吗？”
“啊？”老头转头。
“那是你自己的骨头吧？”
老头愣住了，沉默片刻，忽然慢慢笑了起来。
“你……果然不一样。”
“你不怕我？”
“怕也没用。”
张伟看他一眼：“你这些符纸、镜子、稻草人，是干嘛的？”
老头惊讶地眨眨眼：“我自己用啊，我的日常用品。”
说完，他那空洞的眼神掠过张伟，落在他身后的李倩身上……
李倩一直死死抱着张伟，整个人都快缠在他身上了。
她脸色惨白，嘴唇发紫，身体抖个不停，手指冰凉。
自从进了这1103的房间，四面墙好像都在渗水，旧木地板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空气里那股潮湿的霉味更重了，还混着一丝……血腥气。
“嘿嘿…”
突然，老头对着张伟身上的李倩笑了，干裂的嘴角咧开，露出黄牙。
李倩像被电打了一样，瞳孔猛缩，整个人僵住，难以置信地看向房间一个漆黑的角落。
“组长，她……她在看我……”李倩眼神涣散地嘟囔。
“谁？”张伟皱眉。
“她在……角落里！”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指着厕所门边的阴影，“她回头了！她回头了！！她就在那儿！！”
她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消失了，双腿一软，“哗啦”一声，竟然吓得尿裤子了。
温热的液体顺着她大腿流下，在死寂的房间里发出刺耳的声音。
“她来了！！她要抓我！！”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猛地挣脱张伟的手，像疯了一样朝门口冲去！
“李倩！！”
张伟想拦住她，但她被恐惧激发的力气大得惊人，直接甩开了他。
李倩跌跌撞撞冲出房门，光脚踩在走廊地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密集得像鬼在敲门。
走廊灯光忽明忽暗，天花板上不知何时全是水迹，墙皮大块大块往下掉。
空气里“滴答滴答”的水声不断，仿佛整个楼道都泡在水里。
“啊啊啊啊啊！！她在追我！！别看我——别过来！！”
李倩疯狂地跑着，尖叫声在楼道里回荡，又尖又惨，听得人头皮发麻。
张伟站在门口，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
他最后深深看了老头一眼。
那老头站在满墙镜子中间，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浑浊的眼珠泛着水光。
没时间多想，他转身冲向门口。
李倩的尖叫声已经在走廊远处。
“李倩！停下！”
走廊的灯管滋滋响着，光线忽明忽暗，随时会灭。
墙皮大片剥落，露出后面发黑发霉的墙面。
张伟踩着积水的地面，每一步都发出“啪嗒”的水声，在空荡的走廊里特别刺耳。
拐角处，他只看到李倩的一缕头发消失在黑暗中。
“该死！”
转过拐角，眼前是一段向下的楼梯。这里没灯，只有楼梯间小窗透进来惨白的月光。
台阶上积着一层黏糊糊的东西，月光下泛着暗红色。
一股浓烈的铁锈混着腐烂的臭味冲进鼻子，张伟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出来。
“李倩？”
他压低声音喊，回答他的只有“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像有人在数数。
最让张伟脊背发凉的是，刚才李倩那撕心裂肺的尖叫和奔跑声，此刻完全消失了。
整栋楼安静得可怕，连他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张伟咽了口唾沫，正要冲下楼梯。
突然，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头顶浇下来，让他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