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贾张氏此刻已经彻底疯狂了。
她哪里肯让这唯一的“证人”再开口？
她一把揪住槐花细嫩的耳朵，用尽全身力气死命地拧着，另一只手死死捂住槐花的嘴，嘴里发出恶毒的咒骂。
“我让你胡说！我让你害你哥！我今天非撕烂你这张臭嘴不可！”“哇——”
剧烈的疼痛和恐惧，让槐花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的小身子在贾张氏的手中拼命挣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凄惨的模样，让人心都碎了。
“住手！你这个老东西！再不住手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年轻的干事又惊又怒，冲上去想拉开贾张shì。
秦淮茹也如梦初醒，连忙冲上去，一边哭着拉扯自己的婆婆，一边对着保卫干事解释。
“同志，同志，误会，都是误会！槐花她年纪小，听岔了！我们家酱油都是自己买的，不是……不是食堂的！”
她试图用这苍白无力的谎言，做最后的掩盖。
场面一时间乱作一团。
最终，在保卫干事的强力干预下，贾张氏才骂骂咧咧地松开了手。
但此刻的槐花，已经被吓破了胆。
她缩在墙角，浑身瑟瑟发抖，哭得一抽一抽的，任凭谁问话，都只是一个劲地摇头，一个字也不肯再说了。
看着小姑娘那充满恐惧和泪水的双眼，两名保卫干事终究也是人心肉长的，不忍心再逼问一个已经被吓坏了的孩子。
他们只好再次转向棒梗。
“我们再问你最后一遍，酱油，到底是不是你偷的？”
有了奶奶和母亲制造的混乱，以及妹妹被吓住的“前车之鉴”，棒梗此刻已经镇定了下来。
他昂着头，梗着脖子，用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坚定”语气，大声地否认道。
“我没偷！我从来没偷过酱油！”
没有物证，唯一的“人证”又被吓得无法作证，而当事人矢口否认。
保卫科的干事虽然心里已经认定了事实，但按照规定，他们也无可奈何。
“好！我们会继续调查的！”
为首的干事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乌烟瘴气的一家人，最终只能不甘地带着人离开了。
保卫科的人前脚刚走，贾张氏压抑的怒火就再次找到了宣泄口。
她猛地转身，一把又将墙角的槐花给揪了出来，狠狠地拧着她的耳朵，那张老脸因为愤怒而显得格外扭曲。
“你个小叛徒！吃里扒外的赔钱货！我打死你这个白眼狼！你知不知道，你刚才一句话，差点就把你哥给害死！啊？！”
她一边骂，一边还想动手。
“妈！您别打了！”
秦淮茹连忙上前死死抱住她，哭着劝道。
“妈，算了，槐花她不懂事，她是无心之失啊！您再打，要把孩子打坏了！”
“无心之失？我看她就是存心的！天生长了一副反骨，专门来祸害我们贾家的！”
贾张氏依旧不依不饶，唾沫星子喷了槐花一脸。
在秦淮茹的苦苦哀求下，贾张氏才总算消停了下来，但看向槐花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怨毒和嫌恶。
秦淮茹将吓得魂不附体的槐花搂在怀里，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一字一句地叮嘱道。
“槐花，你听着。今天的事情，以后不准再跟任何人提起，一个字都不能说，忘掉它，知道吗？”
然后，她又转向棒梗，严厉地告诫道。
“还有你，棒梗！记住，不管以后谁问你，哪怕是公安再来问，你都必须咬死了，说你没偷酱油！你要是敢承认，你就不是我儿子！听到了没有？！”
棒梗和槐花，一个出于心虚，一个出于恐惧，都重重地点了点头。
看着两个孩子那懵懂又惊恐的脸，秦淮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
她当然清楚，棒梗偷酱油，甚至偷其他东西，都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作为母亲，非但没有阻止，甚至还因为能占到小便宜而默许，乃至纵容。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迷茫涌上心头。
何雨柱被抓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
保卫科又盯上了自己家，以后想再从厨房里捞点油水，恐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没有了何雨柱这个源源不断的“补给站”，光靠她和易中海那点微薄的接济，还有自己那点死工资，要养活这一家老小三个孩子……
这样的日子，到底该怎么维持下去？
秦淮茹望着窗外渐渐沉下的夜色，第一次对自己未来的生活，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傍晚时分，当最后一抹残阳为四合院的砖瓦镀上一层萧索的金色时，一个颓丧的身影，如同游魂般晃进了院门。
正是被保卫科扣留了一整天的何雨柱。
此刻的他，再也没有了往日那副昂首挺胸、不可一世的模样。
他整个人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无精打采，步履沉重。
他那张平日里总是红光满面的脸，此刻却蜡黄憔悴，眼眶下挂着两个浓重发青的黑眼圈，双眼布满血丝，充满了疲惫与屈辱。
显然，在保卫科那间小黑屋里的一天一夜，对他来说，是一场不折不扣的身心折磨。
他这副落魄的样子，第一时间就被坐在前院门口，摇着蒲扇纳凉的三大爷阎埠贵看了个正着。
“哟，回来了？”
阎埠贵眼皮一抬，镜片后的精光闪烁，他用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三大妈，压低了声音，幸灾乐祸地嘀咕道。
“你瞧瞧傻柱那熊样，跟斗败了的乌眼鸡似的。我估摸着啊，这回是真得罪大领导了，被关了一天一夜才放出来，肯定吃大苦头了。”
三大妈撇了撇嘴，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道。
“活该！谁让他平时在院里横冲直撞的，得谁怼谁，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这下好了，让人家给好好教训了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那么嚣张！”
夫妻俩的窃窃私语，像苍蝇一样在何雨柱耳边嗡嗡作响，但他此刻连跟他们计较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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