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干事根本不理会她的叫骂,径直走到米缸前,打开盖子,用手抄了一把。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米缸里只有小半缸粗劣的棒子面,正是这个年代凭粮票供应的口粮。
至于举报信上说的白面、大米,连一粒都看不到。
他们又搜查了床底、柜子,将贾家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
这倒不是秦淮茹有先见之明,而是她从何雨柱那里拿来的粮食,早就被一家人的肚子给消耗得一干二净了。
她家,从来就没有存粮的习惯。
搜查无果后,为首的干事眉头微皱,但他并没有就此罢休。
他转过头,盯着秦淮茹问道。
“你儿子棒梗呢?怎么没看到他?”
“棒梗……他应该放学了,可能在外面玩吧。”
秦淮茹有气无力地回答,心中升起一股更加不祥的预感。
“好。”
干事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冰冷。
“那你最好把他找回来,我们还有些话要问他。”
“问……问一个孩子话?”
贾张氏愣住了。
“没错。”
干事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因为举报人还提到,你的孙子棒梗,也多次在食堂偷窃!就在上个月,他亲手从后厨偷走了一整瓶酱油,涉嫌盗窃公私财物!这件事,我们需要向他本人核实!”
“什么?!”
贾张氏听到这话,简直要气疯了!骂她,骂她儿媳妇,她都能忍。
可现在,竟然把脏水泼到了她那宝贝金孙的身上!
“哪个天杀的、烂了舌根的缺德玩意儿,敢这么说我孙子?!”
贾张氏的声音尖锐得能刺破屋顶。
“我孙子才多大?他懂什么叫偷?他还是个孩子!你们……你们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你们的心是黑的!我要去街道办告你们,去厂长那里告你们!”
她正撒泼打滚,骂得起劲。
就在这时——
“妈!奶奶!我回来啦!”
伴随着一声清脆欢快的童音,一个瘦小的身影蹦蹦跳跳地从屋外跑了进来。
正是棒梗!
他背着个破旧的小书包,满头大汗,脸上还带着与小伙伴玩耍后的兴奋和天真。
跑进屋的棒梗,瞬间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他脸上的笑容一僵,怯生生地看着那两个穿着制服的陌生男人,以及脸色铁青的母亲和暴怒的奶奶,小声地问了一句。
“……怎么了?”
他看清了屋里那两个身穿制服、表情严肃的男人,又看到了母亲秦淮茹那煞白的脸和奶奶贾张氏那副要吃人的凶恶模样,一股源于孩童本能的恐惧立刻攫住了他。
他那蹦蹦跳跳的轻松劲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像只受惊的小鹌鹑,僵在原地,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保卫科的干事没有给他任何与家人交流的机会,他锐利的目光直接锁定了棒梗,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审问语气,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就是棒梗?我问你,你有没有偷过一食堂后厨的酱油?”
“我……”
棒梗的心猛地一跳,眼神慌乱,下意识地就想摇头。
可是在那名干事如炬的目光注视下,他仿佛被看穿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那张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涨得通红,眼神飘忽不定,迟迟不敢回答。
这副神情,在场的成年人谁看不出来?这分明就是做贼心虚的典型表现!
秦淮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她知道,一旦棒梗被坐实了偷窃的罪名,哪怕东西不值钱,那也是一个巨大的污点!这会跟着她儿子一辈子!
她连忙抢上一步,想给儿子使眼色,嘴里已经准备好了教他如何否认的说辞。
“同志,孩子小,他……”
“你闭嘴!”
为首的干事厉声喝止了她。
“我们在问话,不许任何人教唆!让他自己说!”
秦淮茹被这一声暴喝吓得浑身一颤,后面的话硬生生被憋了回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逼问,急得手心全是冷汗。
审讯室里的气氛,一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就在这千钧一发,棒梗即将心理崩溃的时刻——
“妈!奶奶!”
一个稚嫩的童音从门口传来,秦淮茹的小女儿槐花,扎着两个小辫子,一蹦一跳地跑了进来。
她还太小,完全没有察觉到屋内的异样,看到哥哥棒梗,立刻天真地炫耀起来。
“哥,你昨天拿回来的烧鸡真好吃!蘸着你从何叔叔厨房里偷……拿回来的酱油,味道可香了!”
童言无忌!
槐花这句未经雕琢的大实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小小的房间内轰然炸响!
它像一把最锋利的匕首,瞬间戳破了秦淮茹和贾张氏所有的谎言和伪装!
保卫科两名干事的眼睛瞬间亮了,这简直就是铁证!
而贾张氏的反应,比任何人都要快!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在刹那间扭曲成了最狰狞的模样。
“你个死丫头!赔钱货!胡说八道些什么!”
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兽,猛地冲了过去,扬起那只粗糙干枯的手掌,毫不留情地。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槐花稚嫩的脸蛋上!
槐花整个人都被打懵了,白皙的小脸上立刻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指印。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奶奶,眼泪“唰”的一下就涌了出来。
“不许打孩子!”
为首的干事也被贾张氏这突如其来的暴行惊住了,他怒喝一声,想要上前制止。
“让她继续说!小姑娘,你别怕,告诉叔叔,你哥哥是不是拿了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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