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派悉数被灭,手法却和飞水派极为相似,这岂不又是步了青云帮和冷禅教的后尘?”
顾孟昭惊呼,江南武林果真怪事连连。
“难道是弟子之间互相残杀到这种地步?还是这一切背后是有人指使,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阴谋……”
孟雪衣看着岳景岩目光闪烁,连连摇头,又无奈叹息,心想他定知道些什么。
“景岩,你在想什么,难道你知道凶手是谁?”
“这凶手,和龙山寺的杀人凶手是一人。”
岳景岩刚想说什么,阿福抢先回答。
“你怎么知道?虽都死于暗器,龙山寺僧人中的是天门针,而天门派一派被灭,中的却是飞水针,如何是一人所为?难道是天门派自己杀死自己么?”
“因为我们见过凶手,那人武功高强,本领非凡,区区暗器根本不在话下。”
岳景岩想起龙山半山腰处,偶遇的那几个飞水天门派的人,被暗器所杀,也是直指眉心。
“这人既会飞水针也会天门针?那他到底是哪一派的人?”
“这……他并非飞水天门派,而是一个神秘的蒙面男子,具体行踪不得而知。”
“难道之前青云帮和冷禅教的命案也是他所为?区区一人,能灭中原武林三大帮派么?”
“或许,这白衣男子并非只有一人。”
岳景想到那白衣人蒙脸遮面,难见真容,也许是一个人,也许是一群人,阿福说的不无道理。
“所以,你刚才想上前向众人替天门派解释么?”
孟雪衣看着岳景岩,顿时觉得他心地纯善,真诚简单。
“是非善恶,本该是清清楚楚的才对。”
“正因你的解释,才被小和尚认作凶手,难道不知是非不易招惹的道理?”
此时剑光一闪,柳绿阁门口三个熟悉的身影映入——青灰色僧衣在风中翻飞,几人凌空而起,棍梢挑飞了檐角垂落的铜铃,中间小和尚的脚尖点在其余两人的棍头之上,手中的木鱼敲得令人震颤。
“是小和尚!糟了……”
“那不是龙山寺上的小和尚,想不到龙山寺中竟有活口!”
众人议论纷纷,却见小和尚们棍棒相对之人,就是岳景岩。
“阿弥陀佛,我等亲眼所见,龙山寺中人命和飞水天门派都是被此人所害!”
众人惊呼,连连从岳景岩等人身旁后退几步。
“这几人去我龙山寺中留宿,晚上此人便潜入方丈房中,假意讲经论义,自他走后,一个白衣身影便出现,师父正教我们练习龟息功法,见此情形将我们点了穴位藏在身下,待我们解开穴位,师父早已丧命!”
“柳绿阁虽是花柳之巷,但听闻常怀侠义之心,若要包庇此人,恕小僧们无礼了。”
岳景岩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几日的事颇有蹊跷,自己从不曾出手,却被人在暗处推了出来,成了替罪之羊。
“这该如何?阿福救我!”
“怪不得那白衣人不曾杀你,真是好一枚棋子。”
阿福面容平静,将几日的事想明白了几分。
岳景岩急的团团转,只好将见到白衣人,又如何伤到他,他又如何放过自己的事一五一十交代给众人。
“这小兄弟相貌堂堂,衣冠楚楚,一副文弱模样,实在不像会杀人之人啊。”
“哎,凡事不可只看外表,人不可貌相!”
“小兄弟说他伤了真凶,侥幸逃脱,若是真的,真凶武功高强,他如何伤的了。”
“这人一看就不会武功,若非和凶手一伙,怎么会安然无恙地逃出来?”
岳景岩一言一语的听着。
“是真的,大家相信我,我和那凶手绝不是一伙的。”
“你若能出招,我们便信你。”
岳景岩想起素止姑娘曾说过那第一招的名字,一个名字就震慑众人,他努力回忆着。
“此生故彼生……不不不,此有故彼有……”
岳景岩闭了眼,脑海里浮现着年幼时结义兄长教他时的样子,一招一式,虽飘如蜉蝣,却坚韧如铁,又温润如玉,似乎与他十分契合,兄长说若遇高手足以保命,若日日练习,还能强身。想到此处,不觉施展出来。
“啊!”
又是剑光一闪,却毫无剑意。几个小和尚已倒在柳绿阁门口。人群之中,阿福似乎看见一道白影。
“景岩,你?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等功夫?”
顾孟昭大惊,和孟雪衣上前去看那几个小和尚,已然气绝。
“不,这不可能!我刚才…..”
“啊,杀人啦!”
柳绿阁中众人惊慌失措,四散逃离。
“是谁在我柳绿阁中撒野?”
远处一阵笑声卷袭而来,同时飘来一阵女子的脂粉香气。各色花瓣从天落下,只见几个美艳动人的女子簇拥着一顶翠竹轿翩翩而至,那竹轿轻纱为帐,里面卧着一个妖娆的男子。
岳景岩仔细瞧着,那男子明眸皓齿,肤白若雪,举手投足,竟比女子还动人。岳景岩又不禁回想那神秘女人。
“素止,是你把人引来的?”
“大人,这位是我的恩公,我留他们在此借住而已。”
“既然如此,怎么会闹出人命?”
“这不关素止姑娘的事,那小和尚是来追杀我的,我不是故意的……”
看到男子为难素止,岳景岩连忙解释着。男子眯起眼睛,回首四顾,眼神定格在阿福身上。
“郡主!”
男子皱着眉头,仔细看着眼前男子打扮黄泥涂脸的阿福,突然噗嗤一笑。
素止弯下腰侧在男子耳畔,不知说了些什么,那男子哈哈大笑,又看了一眼阿福,飘然而去。
“这男子是谁?”
“是这柳绿阁的主人,叫谢无归。”
阿福漫不经心,神情藏着几分失落。
“景岩,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不会去找我?”
“阿福,你要去哪里?”
阿福不再言语,素止笑着迎过来。
“我家大人让大家今晚在此安顿。”
晚上,素止敲开岳景岩的房门。
“今日又见识到了公子的武功,真是让素止膜拜。”
岳景岩正想解释什么,又将话咽回去,摇头叹息。
“倘若我说我根本不会什么武功,也没有出手伤人,你会相信吗?”
素止端起的茶杯停在半空中,片刻,又立马堆起笑意。
“公子这样说,素止自然相信。”
“真的?”
岳景岩眼中闪光。
“实不相瞒,素止姑娘,无论是那龙门主,还是龙山寺、飞水天门派,或是那三个小和尚,都不是我杀害的。我只是个来赶考的学子,根本不想伤人啊!”
“公子可还记得你为何会出现在柳绿阁?”
岳景岩愣住。他想到那个神秘女人,将自己绑到此处,天子脚下,被人诟陷,难道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可她一个女子,即使本领非凡,也不能做出这许多事。
孟雪衣睡在另一间房内,本是吐息自如,呼吸平静,但想到白天岳景岩的话,不觉心跳加速。
“我和景岩果真自幼相识?为何我一丝印象也没有了……他们口中说的那个白衣人,是杀人凶手,难道是他?”
孟雪衣又拿出那卷大漠所得羊皮心法,心中默念,不知不觉中平静下来。静谧的夜色,她再次听到了各种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在另一间房中,两人的对话都能清晰地听见。
“小郡主竟趁着王爷不在,偷溜出王府,还打扮成这个样子,我从小看你长大,难道会认你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