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角落里的那个少年！
昨天下午四点？
在灾难发生前的七个小时，他就提交了预警报告？！
这……这怎么可能？！
“报告里，林卫同志根据用电负荷波动，精准地推断出主变压器存在绝缘老化隐患！并且明确指出，在高湿度天气下，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导致变压器烧毁，引发全厂停电！”
“报告里，甚至连炼钢车间的特种钢水会因此报废都预言到了！”
“报告里，还附上了一套完整的应急预案！我们昨天晚上就是靠着这份预案，才保住了那炉钢水！才保住了我们红星轧钢厂的命根子！”
杨卫国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变成了咆哮！
他猛地站起身，指着站在中央的张强，怒吼道：“张强！我问你！林卫同志是不是在昨天上午，就亲自去你们电工班反映过这个情况？！”
“我……”
张强浑身剧烈一颤，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林卫那平静而带着一丝怜悯的眼神，和那句“言尽于此”。
原来那不是威胁，不是诅咒，而是……最后的警告！
“你不说是吧？好！”杨卫国拿起电话，“给我接电工班！把昨天在场的人都给我叫过来！”
很快，几个电工班的老师傅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在杨卫国和李振华那杀人般的目光逼视下，他们不敢有丝毫隐瞒，将昨天早上张强是如何嘲讽、如何羞辱、如何将林卫的善意提醒当成“抢功劳”的笑话，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
真相大白！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混合着鄙夷和愤怒的目光看着张强。
愚蠢！傲慢！无知！
因为他一个人的自以为是，差点毁了整个工厂！
“噗通”一声！
张强再也撑不住了，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他知道，他完了。
他这辈子都完了！
“因为你的傲慢无知！玩忽职守！导致工厂发生重大安全事故！造成国家财产重大损失风险！”杨卫国的宣判声如同来自九幽地狱，“我宣布！从现在起，撤销张强所有职务！开除厂籍！保卫科，立刻把他给我带走，移交公安机关，彻查到底！！”
“不！厂长！我错了！师父！师父救我啊！”
张强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他连滚带爬地扑向易中海，想要抱住他的大腿。
但易中海却像躲瘟神一样，猛地一脚将他踢开！
易中海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知道现在谁沾上张强谁就得倒霉！
两个保卫科的干事冲了进来，像拖死狗一样将还在哭嚎求饶的张强拖出了会议室。
处理完张强，杨卫国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易中海的身上。
整个会议室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度。
易中海的心沉到了谷底。
“易中海同志。”杨卫国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张强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吧？昨天下午，你是不是也亲自找过林卫同志，‘教诲’他不要多管闲事，要‘守规矩’啊？”
易中海的身体猛地一僵，冷汗瞬间浸透了的后背。
他想起了自己昨天下午那番“语重心长”的敲打，想起了林卫那不卑不亢的回应。
现在回想起来，那哪里是什么顶撞？那分明是最后的自救机会！
可他，却亲手把这个机会给推开了！
“我……我只是……”易中海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任何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你只是觉得他一个年轻人，坏了你的‘规矩’！你只是觉得他一个外行，挑战了你的‘权威’！”杨卫国替他说出了心里话，语气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为了你那点可笑的资历和面子，你置全厂的安全于不顾！你这就是典型的官僚主义！本位主义！”
“念在你过去也为厂里做过贡献，这次就不把你移交法办了！”
“但是！”杨卫国话锋一转，“经厂委会研究决定！给予易中海同志‘全厂通报批评’处分！扣发三个月奖金！以儆效尤！”
全厂通报批评！
这五个字像五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易中海的脸上！
对于他这种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的人来说，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意味着，他几十年在厂里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威信和“好名声”，在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被彻底撕碎，摔在地上，踩得稀烂！
他能感觉到，周围那些过去对他毕恭毕敬的目光，此刻全都变成了赤裸裸的嘲讽和鄙夷！
易中海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化为一片死灰。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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