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为什么云衔会被养成这副模样，一个完全听命的傀儡，可他分明不傻也不笨，甚至听话到可以克制住身为人的本能反应。
从那般年幼时就如同训犬一，甚至是更加严格灵活的规训，听话不是他的个性，而是客观指令，他只能去执行。
她问云衔的身手因何而成，满身的伤疤。
从懂事开始就不停的练，去真正的搏杀场上检验成果，多少次吊着一口气复盘不足，一次又一次高压下成长。
她问要让云衔永远留在她身边需要什么条件。
只要他愿意就好。
窅这样回。
翌日，季与鸢正在看云衔带回的资料，知回进门。
“季安派人唤你去前厅。”
季与鸢单手将书一合，坐起身来。面上颇有些烦躁，季安这人每次叫她的事情都很没有价值，还要她浪费时间应对处理。
有这功夫不如躺平休息。
云衔单膝跪地，将她的脚置于膝上，替她穿好鞋。
走进时，郑秋月正拉着季明瑶说话，见到她来
季与鸢草草的行过一礼，坐在左边椅子上。
季安重哼一声，将视线从她身上移走。
“三日后，皇贵妃娘娘的赏花宴特许一府可以去两个姑娘，与鸢你和瑶儿同去。”
“就这事儿？”季与鸢站起身：“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又做什么去？”
“不是要进宫？我买两身衣裳去，别给你这侯府丢脸面。”
季安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半眯起眼，看来这几天的关心她无动于衷啊。
得换计策了。
“瑶儿，你去账房上支些银两，也买些衣裳首饰去吧。”
季明瑶起身行礼：“多谢父亲。”
季与鸢付过钱，单拿出几颗蜜饯吃，剩下的包好又塞在云衔手中。
云衔走在外侧，手中已经拎了不少的点心。
“娘！有人在屋上跑耶！好厉害！”
小男孩抬头指着一侧楼顶，身后的妇人只看了一眼便捂住他的嘴巴，将他带离。
周围人群纷纷四散，热闹的街道很快变得冷清下来。
季与鸢抬头看去，有些兴奋，拉住云衔的手腕：“快走，咱们去看看热闹！”
墨袍锦衣黑斗笠，覆盖面容，全身无一处露出。
帝王专属组织——藏锋。
两年前多在院内行动，只闻其名，今天居然能碰见藏锋行动。这个热闹必须要凑。
两人一路跟着他们来到孙府，在孙府对面站好。
为首之人锋刃踹开孙府大门，右手搭于腰上双刀，左手圣旨一展，左后锋势执枪，右后锋凌拔剑。
见府内有人出来见到圣旨，锋刃左手一甩收回圣旨。锋势与锋凌行动，身形立刻没入府中，锋刃随后。
喊叫声立刻冲破这片寂静。
季与鸢垫脚探头，好想进去瞧瞧。光天化日让云衔带着她到屋顶看也有些不好，街上并不是一人没有的。
“阿鸢？”
季与鸢闻声侧头，沈耀朝这边走来。
“沈将军。”
沈耀走到她身边，云衔上前一步插在两人之间。沈耀顿住。
季与鸢拉住他的胳膊，对他摇头：没事的，他不会伤害我。”
云衔只后退半步，隔在中间没能让沈耀离她更近一步。
“阿鸢好奇藏锋？”
“沈将军觉得如何？”
沈耀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我，想很久了。”
季与鸢脸上笑意明媚：“这么快就认出我了？”
“念了这么多年，当然是一眼就认出。”
那天在安伯侯府门口，他也曾否认过自己，整个村子都遭受匪患，痕迹难寻，这些年他从未放弃过寻找。离开侯府时季与鸢转身，发上的绳结他看的真切，那是当年他手把手教给她的，独一无二的特殊系法。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变成安伯侯嫡女，但只要她又出现在他身边就好。
“你没什么想问的？”
问问那些年。
季与鸢对上他的双眼。
沈耀眸光荡漾，承接她的视线：“以前我们拉钩说好的，不问过去，只看将来。”
那时她出现在他年少的世界，他们做邻居，他也曾好奇过她的来历和经历，她告诉他，过去并不重要，人活着永远要看向未来。那一日他们在月下拉钩做下这个约定。
孙府声音渐弱。
“他们的速度真是快。”季与鸢感慨，就几句话的功夫，一府的人屠杀殆尽。
“毕竟是帝王组织，手持特令，只管杀不管其他。民间都说，怎么让九族死的最快——”
季与鸢接上：“做些让皇帝生气的事情，藏锋立斩。”
都不用等圣旨按流程下发，待官兵抓捕入狱行刑，在你知道自己该死之前，死亡就会被他们先一步带到。
有人拼死冲出府，逃到街上：“救命！我是无辜的！不要杀我！”
孙府一侧的墙上一人站起，黑色长弓搭起，细长有力的手臂后拉，漆黑羽箭没入逃跑之人的身躯，穿透后直直扎在地上。
那人手臂落地的瞬间，数支袖箭胡乱四射。
“小心！”沈耀抽剑挡开袖箭。
季与鸢被云衔一把拉在怀里撤开。
“阿鸢，你没事吧？”沈耀转过身来查看，见她没事便放下心来。
“没事。”
藏刃从孙府出来，检查被射杀的那人确实气息断绝后跃上房顶，四人轻功踏起朝皇宫的方向而去。
“接下来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吧。”
“我要去买些衣裳，自己去逛就好，毕竟我一个刚回京的人与将军不该有交集。”
沈耀点头：“听你的，你先走吧，一会儿我帮帮他们处理现场。”
季与鸢行礼带着云衔离开。
感受到背后灼灼视线，云衔回头，看见沈耀的手势后轻点头，转回去看着季与鸢。
沈耀知道阿鸢行事一定是有她自己的道理，她身边的这个男人不知身份，但阿鸢却对她如此信任亲近。
不知怎么，他觉得这人应当能看懂军中沟通手势。
季与鸢勾勾手，云衔把头凑过去。
“小乖，今晚给窅递消息，明天我就要看到刚才那位锋羽的身份信息。”
直觉告诉她，这位锋羽的身份不一般，而且是她能接触到。
更重要的是，这位锋羽真的，超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