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都市小说 > 玄学大师的复仇幕后操控 > 第61章 自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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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接通的瞬间,程守拙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仿佛那个简单的自我介绍耗尽了他积攒一生的勇气。

“我是程守拙。”

听筒那头是短暂而凝重的沉默,随即一个沉稳冷静的声音响起:“程老,我们一直在等你。”

没有称呼“同志”,也没有直呼其名,一句“程老”,既是尊重,也是一种无形的界定。

程守拙浑浊的眼球微微一转他没有讨价还价,只是用一种近乎宣读遗嘱的平板语气,提出了自己的条件:确保他家人,尤其是女儿和外孙的安全,直至风波平息;其次,他要求纪委在未来的通报中,必须公开声明,“红算盘”组织成立之初,是为了应对七十年代末那场险些颠覆东海市财政体系的金融风暴,而非一个纯粹的贪腐集团。

他守了一辈子的账,这是他为自己,也为那些早已化为尘土的旧日同僚,索要的最后一点体面。

纪委的答复比他预想的更快,也更干脆:全部同意。

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程守拙家楼下。

没有警笛,没有惊动任何邻居,程守拙在女儿含泪的注视下,平静地走进了市看守所。

等待他的是一间独立的闭门审讯室,白墙,白桌,白光,冰冷得像一间手术室。

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端一间密不透风的暗室里,沈舟正戴着耳机,监听器里传来审讯室里每一丝细微的声响。

苏媚站在他身后,屏幕上跳动着绿色的声波纹路,精准地复刻着那场决定东海市未来的对话。

审讯官开门见山:“程老,你的条件我们已经答应,现在,该你兑现承诺了。”

程守拙没有说话,他解开自己陈旧中山装的内衬,从一个缝死的夹层里,取出一个用黄蜡层层封存的包裹。

包裹不大,却沉甸甸的。

他将包裹放在桌上,蜡块在灯光下反射出油腻的光泽。

审讯官小心翼翼地剥开蜡封,一本暗红色的硬皮账册显露出来。

封面没有任何文字,像一本蒙尘的圣经。

“这就是‘红算盘’三十年的总账。”程守拙的声音沙哑,“但你们打不开,也看不懂。”

审讯官翻开账册,瞳孔骤然收缩。

内页上没有一个汉字,也没有一个阿拉伯数字,全是密密麻麻、由符号和编号组成的密码。

每一页的页脚,都有一个独特的戳印,像是某种古代的图腾。

“这是‘红算盘’内部的‘乙骨文’,”程守拙缓缓道,“每一代守账人都会在前人的基础上进行变体。能解开它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影主’本人,另一个,是他指定的继承人。”

“影主是谁?”审讯官的声音透着一丝急切。

程守拙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我不知道。我只听令于每一代的传信人。他是谁,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账没错。”

就在审讯官准备进一步施压时,他手边的内部电话突然响起。

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极为复杂。

挂断电话后,他看着程守舟,一字一句地说道:“钟立诚,钟副市长,以‘关心老同志’的名义,申请半小时后探视你。”

暗室里,沈舟猛地摘下耳机,眼中寒光一闪。

苏媚也立刻反应过来:“钟立诚?他就是这一代的传信人!”

“不,”沈舟站起身,在狭小的空间里踱步,“他不止是传信人。这个时候来,不是关心,是灭口,或者说,是最后一次的收编。‘影主’要确保这本账册永远沉睡。”这是“影主”对程守拙忠诚度的最后一次考验,也是最致命的一次。

要么,程守拙守口如瓶,带着秘密和账册一起埋葬;要么,他透露半点风声,钟立诚就会用某种方式,让他永远闭嘴。

“立刻查钟立诚最近一周的所有通话记录,特别是境外号码!”沈舟的命令又快又急。

苏媚的手指在键盘上化作残影,几分钟后,一条关键信息被调取出来。

“找到了!就在申请探视前一个小时,他与一个澳门的号码通话,时长十七分二十秒!”苏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栗,“澳门……那是‘红算盘’最大的资金中转站和洗白基地!”

“还有别的吗?”沈舟追问。

“有!”苏媚指着屏幕上另一条指令,“通话结束后,钟立诚的秘书曾下令,关闭他常去的那家‘静心茶舍’的所有监控,时间是十分钟。”

十分钟。

沈舟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足够了,足够他接收来自澳门的指令,足够他拿到那把能解开三十年罪恶的“密钥”。

钟立诚要亲自传递解密方式,让程守拙在纪委面前演一出“无法破译”的戏码,将所有线索彻底掐断。

“他要截胡。”沈舟冷冷地说。

“我们怎么办?阻止他探视?”

“不,”沈舟摇了摇头,“阻止他,等于告诉他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我们要让他来,但要让他带进去的东西,变成一把刺向他自己的刀。”

沈舟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文件堆里,那是关于周家灭门案的卷宗。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

他立刻拿起电话,拨给了老吴妈。

“吴妈,我是沈舟。现在需要你以周家旧仆的名义,替我给看守所递一份东西……”

半小时后,钟立诚春风满面地走进了审讯室。

他挥退了陪同人员,亲自给程守拙递上一杯热茶,语气关切得像探望一位久病的长辈:“老程,受苦了。这么多年,你为东海市守着这本功劳簿,大家都记在心里。”

程守拙端着茶杯,手微微颤抖。

钟立诚的笑容不变,但声音却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冰冷:“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有些账,烂在肚子里,才是对所有人,包括对你自己最大的忠诚。你明白吗?”

就在这时,一名看守所的工作人员敲门进来,将一份用牛皮纸袋装着的文件递给程守拙:“程先生,一位自称是周家旧仆的老太太送来的,说是周玉兰小姐的临终忏悔书,指名要亲手交给你。”

钟立诚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死死盯住那个牛皮纸袋。

周玉兰?

忏悔书?

程守拙缓缓打开纸袋,抽出里面的信纸。

信的内容很简单,是一个老仆的口吻,说周玉兰在死前神志不清时,曾反复念叨一件事:程叔叔那里有东西,有录音,录下了那个“大人物”亲口下令杀光他们全家的声音。

这封信是伪造的,但时机和内容却精准得像一枚外科手术刀。

它瞬间击溃了程守拙的心理防线,也给了他一个错觉——他手里握着一张能与“影主”同归于尽的王牌。

原来,周家早就留了后手。

钟立诚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不知道这封信的真假,但在这种时刻,他不敢赌。

他原计划是传递密钥,并暗示程守拙销毁证据。

可现在,如果程守拙手里真的有那样的录音,事情就彻底失控了。

他深深地看了程守拙一眼,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恢复了温和:“老程,保重身体。组织不会忘记你的。”

说完,他转身离去,步履明显比来时沉重了许多。

程守拙低着头,一言不发。

但在钟立诚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那一刻,他看似颤抖的右手,却以一种快得几乎看不清的动作,从袖口里滑出一枚比指甲盖还小的微型录音笔,悄无声息地按进了那本红皮账册的蜡封夹层里。

那支录音笔,是沈舟让老吴妈夹在“忏悔书”的牛皮纸袋夹层里,一同送进来的。

当晚,夜深人静,程守拙在监室的灯下,铺开了第二份供词。

这一次,他的笔迹不再犹豫,而是充满了决绝的力道。

“我曾以为,秩序高于一切。可当秩序本身就是罪恶,守账,便是助纣为虐。我,程守拙,以‘红算盘’第三代守账人的身份指证:‘影主’钟慕川,借‘红算盘’之名,行窃国之实。三十年来,养私兵,控工程,倒卖军工图纸,双手沾满血腥。周家灭门,李家沉船,皆出自他手。我签下的每一笔账,都是用人命写就的血契。今日,我焚账,亦是焚心。”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将那份供词与藏有录音笔的信封郑重地封装在一起,交给了深夜约见的值班律师,只附上了一句话:“请于明日上午十时,准时公开。”

暗室里,沈舟听完了律师与程守拙的全部对话。

他缓缓摘下耳机,拿起桌上那本属于他自己的红皮笔记本,翻到写着“程守拙”的那一页。

在名字下方那道鲜红的血线旁,他又画下了第二道线。

这一次,他没有用红笔,而是用一支黑色的钢笔,用力一划,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深刻的断痕,像是一座被强行推倒的墓碑。

他合上本子,轻声自语:“你守的不是账,是坟。但至少,你终于肯亲手把它挖开了。”

镜头拉远,看守所的铁窗外,天际已泛起鱼肚白,晨光微露,驱散着长夜的最后一丝阴冷。

而另一边,钟立诚的车刚驶入自家别墅的车库。

他疲惫地靠在座椅上,正准备下车,口袋里的私人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匿名短信,没有号码,只有一行刺眼的黑字:

“父债子偿,钟楼见。”

钟立诚的身体猛地一僵,他豁然抬头,透过车窗望向远处城市中心那座沉默矗立的古老钟楼,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惊骇与不敢置信的惨白。

陷阱已经布下,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在黎明前完成了对调。

但在那间密室里,短暂的胜利并没有带来片刻的安宁。

沈舟的目光越过桌上那本记录着罪恶与复仇的红皮笔记,最终落在了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旧物上。

那是一台小巧的便携式磁带播放器,里面还静静地躺着那盘承载了周玉兰最后遗言的录音带。

一切的起点,都源于那盘磁带里,那个女孩在生命尽头绝望的呼喊。

然而,在程守拙这颗棋子落下之后,一个之前被他忽略的、微小却极其违和的细节,如同水底的气泡,悄然浮现在他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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