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份文件！带着猩红的斑点（那是她之前喷出的鲜血）！如同被诅咒的符纸！飘飘荡荡！落在了陈爱华面前那盘油光锃亮的红烧海参上！粘稠的酱汁瞬间将它牢牢吸附！上面那行触目惊心的鲜红大字——“自愿放弃冻卵/后续生育能力保留方案”、“责任自负”——在油亮的酱汁和肥厚的海参映衬下，显得格外狰狞刺眼！如同一个血淋淋的、被端上餐桌的祭品！
“啊——！我的海参！我的鱼翅！”陈爱华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她看着自己心爱的美食被玷污，看着那份粘着海参的文件，肥胖的身体因愤怒和心疼而剧烈颤抖！她猛地扑向桌面！伸出油腻的、带着金戒指的手！不顾一切地去抓那份被玷污的文件！“我的钱！我的钱啊！你这疯婆子！你干什么？！！”
她肥胖的身体撞翻了旁边的汤碗！滚烫的汤汁泼洒出来！溅了她一身！她尖叫着！手忙脚乱！脚下踩到一块滑腻的海参！身体猛地失去平衡！
“噗通——！”
一声沉重的闷响！
陈爱华那肥胖的身躯如同一个巨大的肉球，重重地摔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哀嚎！汤汁、酱料、菜汁糊了她满头满脸！精心梳理的头发散乱不堪！昂贵的真丝旗袍污秽不堪！像一头在泥泞里打滚的猪！
“妈！！”陈丽丽尖叫着想去扶，却被眼前混乱的景象吓得手足无措！她新买的LV包包被飞溅的汤汁溅上了一大块污渍！她心疼得直跺脚！“我的包！我的新包！乔家欣你赔我！！”
餐厅里一片狼藉！汤汁横流！碗碟碎片满地！菜肴如同被轰炸过的战场！空气中弥漫着食物、酱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合的怪异气味！
在这片混乱的中心！
乔家欣缓缓地、一步一步地绕过餐桌！她身上也溅上了不少汤汁油污，但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此刻却如同战袍！她走到主位前方，站在瘫倒在地、哀嚎不止的陈爱华和狼狈不堪、满脸油污、惊怒交加地瞪着她的陈铭泽面前！
她站得笔直！如同悬崖边一株即将被狂风折断、却依旧挺立的青松！灯光从她头顶倾泻而下，在她身后投下长长的、如同审判者般的阴影！
她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激光，穿透混乱的空气，死死锁定在陈铭泽那张因愤怒和惊愕而扭曲的脸上！声音不高，却如同冰河开裂，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滔天的恨意，清晰地、一字一句地砸在死寂的餐厅里：
“用我流产那天，你给林薇买那本破书的钱……养她养出感觉了？嗯？”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却比任何嘶吼都更具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子弹，狠狠射向陈铭泽的心脏！
陈铭泽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只剩下惨白和难以置信的惊骇！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喉咙！
乔家欣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她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份泡在鱼翅羹里的抵押合同，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地狱使者的审判：
“拿我爸心脏病发作，躺在ICU等着救命钱的时候……你抵押我房子换来的高利贷……去给林薇买爱马仕包包？！午夜梦回……你就不怕我爸的冤魂来索命吗？！！”
她的声音如同惊雷！带着雷霆万钧的愤怒和刻骨的诅咒！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陈铭泽的灵魂上！也砸在刚刚挣扎着想爬起来的陈爱华身上！
陈爱华听到“抵押房子”、“高利贷”、“索命”几个字，肥胖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雷劈中！她惊恐地看向陈铭泽，又看向乔家欣，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恐惧！她张着嘴，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陈铭泽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那是死灰！是绝望！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椅子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指着乔家欣，手指剧烈颤抖，声音嘶哑破碎：“你……你胡说！你疯了！你……”
“我疯了？！”乔家欣猛地打断他！她上前一步！逼近陈铭泽！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刺耳，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被彻底逼入绝境的疯狂！她猛地指向地上那份粘着海参酱汁、写着“责任自负”的医院文件！
“是谁？！在我躺在手术台上被你们活活剜掉孩子的时候！在我被麻药折磨得神志不清的时候！死死按着我的手！逼我在那份放弃我最后一点做母亲希望的同意书上签字？！是谁在旁边写下那句冷血到极点的‘责任自负’？！是谁亲手把我推进这个万劫不复的地狱？！！”
她的声音如同泣血的杜鹃！带着无尽的悲愤和控诉！在空旷的餐厅里回荡！震得水晶吊灯都仿佛在嗡嗡作响！
“是你！陈铭泽！是你这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她猛地弯下腰！一把抓起地上那份粘着海参、油污和血渍的医院文件！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陈铭泽的脸！
“拿着你的‘责任自负’！下地狱去吧！！！”
文件带着风声和浓重的腥气，啪地一声砸在陈铭泽的脸上！油污和血渍糊了他一脸！那份写着“自愿放弃”、“责任自负”的罪恶证据，如同耻辱的烙印，死死贴在了他的脸上！
陈铭泽被砸得一个趔趄！脸上火辣辣的疼！他狼狈地抹着脸，看着手上沾染的油污和暗红的血渍，看着那份如同诅咒般的文件，再看看眼前如同复仇女神般、浑身散发着毁灭气息的乔家欣，一股巨大的恐惧和灭顶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他彻底崩溃了！他指着乔家欣，嘴唇哆嗦着，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
“反了！反了！！”陈爱华终于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披头散发，状若疯癫！她看到儿子被如此羞辱，看到那份“罪证”被甩在脸上，巨大的恐惧和护犊的疯狂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她尖叫着，如同护崽的母兽，张牙舞爪地扑向乔家欣！“贱人！我撕烂你的嘴！敢污蔑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乔家欣猛地转身！冰冷的眼神如同利剑般射向扑来的陈爱华！她没有躲闪！在那肥胖的身体即将撞上她的瞬间！她抬起那只裹着厚厚纱布、伤痕累累的右手！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狠狠一推！
“滚开！”
“砰！”
一声闷响！
陈爱华那肥胖的身躯如同被重锤击中！再次重重地摔倒在地！这次摔得更狠！后脑勺磕在地板边缘！发出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她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抱着头在地上翻滚哀嚎！
“妈——！！”陈丽丽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扑过去！
餐厅里彻底陷入了地狱般的混乱！陈爱华的哀嚎！陈丽丽的尖叫！陈铭泽粗重的喘息和惊恐的眼神！碗碟的碎片！满地的狼藉！空气中弥漫着食物腐败般的绝望气息！
乔家欣站在这一片混乱的中心。她微微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右手手背的伤口在刚才剧烈的动作下彻底崩裂，鲜血混着脓液，顺着她的手腕蜿蜒流下，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小腹深处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绞痛。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她只是冷冷地、如同俯视蝼蚁般，扫过地上翻滚哀嚎的陈爱华，扫过惊慌失措的陈丽丽，最后，目光如同冰锥，死死钉在满脸油污血渍、眼神惊恐绝望的陈铭泽脸上。
她的嘴角，再次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那是一个冰冷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宣告终结的微笑。
然后，她转身。不再看身后那片地狱景象。脚步踉跄，却异常坚定地，一步一步，踏过满地的狼藉和碎片，走向那扇通往自由和复仇深渊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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