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离婚吧,京圈大佬在线递刀 > 第十五章 掀桌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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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爱华杀猪般的嚎叫还在餐厅里回荡,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反复切割着凝滞的空气。她肥胖的身体在满地狼藉中徒劳地扭动,油污和酱汁糊了满脸,精心盘起的发髻散乱如草窝,昂贵的真丝旗袍被菜汤浸透,紧贴在臃肿的躯体上,勾勒出狼狈不堪的轮廓。陈丽丽跪在她身边,徒劳地试图搀扶,却被母亲胡乱挥舞的手臂打中,新买的LV包带子上也沾上了刺目的油渍,心疼得她直掉眼泪,尖声咒骂着乔家欣。

陈铭泽僵立在原地,脸上糊满了暗红色的酱汁和乔家欣之前喷溅出的、早已半干涸的血渍,黏腻腥臭。那份写着“责任自负”的医院文件还挂在他歪斜的眼镜框上,油污浸透了纸张,像一块耻辱的烙铁贴在他脸上。他胸口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眼神里交织着巨大的惊恐、被彻底撕碎伪装的羞怒,以及一种濒临崩溃的茫然。他死死盯着乔家欣一步步走向餐厅门口的背影,那背影挺直,单薄,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像一把出鞘的、染血的利剑,狠狠刺穿了他精心构筑的、名为“家庭”的虚假堡垒。

“拦住她!拦住这个疯婆子!!”陈爱华终于从剧痛和愤怒中找回一丝神智,她指着乔家欣的背影,声音嘶哑尖利,如同夜枭的嚎叫,“她偷东西!她污蔑铭泽!不能让她跑了!报警!快报警!!”

陈丽丽如梦初醒,尖叫着跳起来:“对!报警!抓她!她偷了哥书房的东西!她砸了家!她打伤妈!!”她一边喊,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掏口袋里的手机,手指因为激动和油腻而打滑。

陈铭泽浑身一震!报警?!书房?!那些文件……那些被他深藏在暗格里的、沾满他肮脏秘密的文件!如果被警察看到……他猛地打了个寒颤!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比被乔家欣当众揭穿更甚!那是足以将他彻底打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的证据!

“别!别报警!”他失声喊道,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调!他猛地扑过去,一把按住陈丽丽掏手机的手!动作粗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家事!这是家事!闹出去……闹出去对谁都没好处!”他语无伦次,眼神慌乱地扫过餐厅的狼藉,扫过母亲狼狈的样子,最后落在乔家欣已经走到玄关的背影上。

“家事?!她都骑到我们头上拉屎了!还家事?!”陈爱华挣扎着想爬起来,后脑勺的剧痛让她一阵眩晕,又重重跌坐回去,只能拍打着油腻的地板,歇斯底里地哭嚎,“我的老天爷啊!家门不幸啊!娶了个扫把星啊!要毁了我们老陈家啊!!”

乔家欣的脚步在玄关处顿住。她没有回头。冰冷的空气从门缝里钻进来,带着自由的气息,也带着初冬的寒意。她背对着那片混乱的、散发着食物腐败和人性恶臭的战场,身体因为剧痛和失血而微微颤抖,右手纱布上渗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袖口,在浅色的旧羽绒服上洇开一片刺目的暗红。小腹深处的宫寒旧痛如同苏醒的毒蛇,疯狂噬咬着她的神经。

但她没有倒下。

她缓缓转过身。

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仪式感。

灯光从她头顶倾泻而下,照亮了她惨白如纸的脸。泪痕和血污早已干涸,凝固在脸颊上,像一道道古老的图腾。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如同暴风雨后沉寂的深海,所有的惊涛骇浪都被压在了冰层之下,只剩下一种死寂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平静。那平静之下,是焚毁一切的业火余烬。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餐厅里每一张因愤怒、惊恐、贪婪而扭曲的脸。最后,定格在陈铭泽脸上。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怒,只有一种彻底的、如同看穿尘埃般的漠然。

“毁?”她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坚硬的地面上,“你们陈家……早就烂透了。”

她的视线移开,落在餐厅角落那个精致的、镶嵌着玻璃门的博古架上。架子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陈铭泽视为命根子的“荣誉”——几座造型各异的水晶奖杯,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虚假的光芒。那是他这些年参加各种学术竞赛、项目评比得来的“战利品”,是他用来装点门面、标榜“才子”身份的道具。

乔家欣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是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甚至带着一丝残忍的弧度。

她迈开脚步。不是走向大门。而是走向那个博古架。

脚步很稳。踏过地上的汤汁和碎片,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如同踏在枯骨之上。

陈爱华和陈丽丽停止了哭嚎和咒骂,惊恐地看着她。陈铭泽的心脏骤然缩紧!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他的咽喉!

乔家欣停在博古架前。目光落在最显眼位置那座最大的奖杯上——通体水晶,底座是黑色大理石,上面刻着烫金的字迹:“年度杰出青年科学家”。那是陈铭泽去年在一个含金量颇高的行业峰会上“斩获”的,被他视为职业生涯的里程碑,平时擦拭得一尘不染。

她伸出左手。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指尖冰冷。轻轻抚过冰凉的、光滑的水晶杯身。动作轻柔,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专注。

然后。

毫无征兆地!

她猛地攥住奖杯的杯颈!五指收紧!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你——!”陈铭泽目眦欲裂!失声惊呼!下意识地想要冲过去!

晚了!

乔家欣手臂猛地发力!将那座沉重的水晶奖杯高高抡起!带着一股玉石俱焚般的决绝!狠狠砸向餐厅中央那张已经一片狼藉、但还勉强支撑着的餐桌!

目标!正是餐桌正中央!那盘几乎没被动过、在混乱中奇迹般幸存下来的、点缀着金箔和鱼子酱的顶级鹅肝!

“哐啷——!!!!!”

一声震耳欲聋、足以刺穿耳膜的巨响!

水晶奖杯如同陨石般砸落!精准无比地命中那盘奢华的鹅肝!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精美的骨瓷餐盘砸得粉碎!昂贵的鹅肝酱和如同黑珍珠般的鱼子酱混合着水晶碎片、骨瓷残渣,如同爆炸般四散飞溅!如同最昂贵的祭品被献祭给魔鬼!

那座象征着陈铭泽“学术尊严”和“事业巅峰”的水晶奖杯,底座朝上,杯身碎裂,狼狈地歪倒在油腻的汤汁和破碎的鹅肝酱里!金色的“杰出青年科学家”字样,被浓稠的黑色鱼子酱和鹅肝酱彻底覆盖!如同被埋葬在污秽的泥沼之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餐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水晶碎片落地后细微的滚动声!

陈爱华和陈丽丽张大了嘴,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发不出任何声音!陈铭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鬼!他死死盯着那堆在污秽中碎裂的“荣誉”,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被瞬间抽空!那是他视若生命的象征!是他用尽手段、汲汲营营才换来的光环!如今,却被乔家欣亲手砸碎!践踏在泥泞里!

乔家欣缓缓收回手。指尖沾了一点飞溅的鱼子酱,她看也没看,随意地在洗得发白的旧羽绒服上擦了擦。动作漫不经心,却带着一种极致的轻蔑。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陈铭泽脸上。那眼神,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

“这破玩意儿,”她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剜在陈铭泽的心口,“配得上你吃绝户的本事吗?”

“吃绝户”三个字,如同三颗子弹,精准地射穿了陈铭泽最后一丝伪装!他身体猛地一晃,几乎站立不稳!脸上血色褪尽!

乔家欣不再看他。她的视线下移,落在自己空荡荡的脖颈上。那里曾经挂着一条项链。一条铂金细链,坠着一颗小小的、纯净的钻石。那是订婚时,陈铭泽用他第一个月微薄的实习工资买的。他说钻石虽小,代表他的心纯净永恒。她曾视若珍宝,日夜佩戴。

此刻,那里只剩下冰冷的皮肤。

她抬起左手。不是伸向脖颈。而是伸向羽绒服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小口袋。指尖探入,摸索着。然后,缓缓地,掏出一条细细的铂金链子。链子末端,那颗曾经象征“纯净永恒”的小钻石,在惨白的灯光下,反射着冰冷、嘲讽的光芒。

她捏着那条细链,垂在眼前。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那颗微微晃动的钻石。仿佛在审视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物品。

然后。

她猛地攥紧!五指收拢!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狠狠一扯!

“嘣——!”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金属断裂声!

铂金链子应声而断!

那颗小小的钻石,如同被抛弃的泪滴,从断裂的链子上滑落!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不偏不倚!

正正掉入餐桌边缘那锅还在咕嘟冒泡、翻滚着红油和辣椒的麻辣火锅里!

“噗通!”

一声轻微的落水声。

那颗象征着虚假爱恋和屈辱过往的钻石,瞬间被滚烫的、猩红的火锅汤底吞没!消失不见!只留下汤面上一个小小的、转瞬即逝的涟漪!如同一个被彻底抹去的、微不足道的句点。

乔家欣松开手。断裂的铂金链子无声地掉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条死去的银蛇。

她抬起头。目光最后一次扫过陈铭泽那张因震惊、羞辱和巨大损失而彻底扭曲的脸。扫过地上哀嚎咒骂的陈爱华。扫过惊慌失措的陈丽丽。

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如同地狱之门开启的弧度。

“丧偶吧,人渣!”

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炸响!带着宣判般的决绝和毁灭性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钉入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说完。

她猛地转身!

不再有丝毫犹豫!

一把拉开沉重的防盗门!

门外。

狂风裹挟着冰冷的暴雨,如同愤怒的鞭子,劈头盖脸地抽打进来!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脸颊、单薄的衣衫!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钢针,扎进她早已伤痕累累的身体!

但她仿佛毫无所觉!

她挺直脊背!

如同一个走向最终战场的、伤痕累累却永不屈服的战士!

一步!

踏入了那片狂暴的、无边无际的黑暗雨幕之中!

沉重的防盗门在她身后“砰”地一声重重关上!

隔绝了身后那片如同炼狱般的、充斥着尖叫、咒骂和绝望的“家”!

冰冷的雨水瞬间将她全身浇透!羽绒服吸饱了水,沉重冰冷地贴在身上!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皮肤!右手手背的伤口被冰冷的雨水冲刷,传来一阵阵钻心刺骨的剧痛和灼烧感!小腹的宫寒旧痛在寒气的刺激下,如同被点燃的炸药,疯狂地撕扯着她的内脏!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但她没有停下!

没有回头!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冲进瓢泼大雨中!单薄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摇曳,仿佛随时会被狂风暴雨撕碎!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永不低头的倔强!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冰冷的液体顺着发梢流进眼睛,带来刺痛!她抹了一把脸,甩掉水珠,强迫自己睁大眼睛!

就在这时!

一道刺目的白光撕裂雨幕!如同闪电劈开混沌!

一辆黑色的宾利轿车,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猛兽,悄无声息地滑到路边,稳稳地停在她面前!车身线条流畅冷硬,在雨水的冲刷下泛着幽暗的光泽,如同深海巨兽的鳞甲!车窗玻璃是深色的,如同墨玉,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窥探。

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一条缝隙。

缝隙后面。

一张男人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轮廓深邃,如同刀削斧凿。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下颌线流畅而锋利,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矜贵和掌控力。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即使隔着雨幕和车窗的缝隙,即使光线昏暗,乔家欣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冰冷,锐利,如同淬了寒冰的探针,精准地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审视,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如同锁定猎物般的专注。

车窗缝隙里,一点猩红的火光,在黑暗中明灭不定。那是香烟燃烧的痕迹。

一缕极淡的、带着雪茄特有醇厚气息的烟雾,从缝隙中袅袅逸出,瞬间被狂暴的雨水打散,消失无踪。

男人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隔着冰冷的车窗。

隔着倾盆的暴雨。

隔着……她满身的狼狈、血污和刻骨的恨意。

乔家欣的脚步顿住了。

她站在瓢泼大雨中。

浑身湿透。

如同刚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复仇之魂。

隔着朦胧的雨帘。

隔着冰冷的车窗。

与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无声地对峙着。

狂风呼啸!

暴雨如注!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雨声、风声,和那一点在黑暗中明灭不定的、如同深渊之眼的猩红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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