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重生归来,九千岁他为我杀红了眼 > 第二十二章 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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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务……”苏灼忽然停止了笑声,空洞的眼神再次聚焦,带着一种机械的冰冷,重复着,“拿到苏家嫡血……破除地宫封印……拿到……鸾镜核心……”

她猛地抬起那只完好的手,五指成爪,指尖竟闪烁着幽绿的毒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向苏瓷的心口!

这一击又快又狠,完全不像一个刚刚“死”过一遍的人!

“娘娘!”春枝失声惊呼。

苏瓷因方才的震惊和心乱,反应慢了半拍,眼看那毒爪就要触及心口——

“嗤——!”

一道银光闪过。

并非苏瓷的匕首。

而是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精准地没入了苏灼的眉心。

苏灼的动作骤然僵住,脸上的诡异笑容凝固,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身体晃了晃,这一次,真正重重地向后倒去,再无动静。

银针的尾端,缀着一粒极小极小的珍珠,式样熟悉。

苏瓷猛地回头。

只见石窟另一端的阴影里,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形高挑,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只露出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眸。见苏瓷看来,他缓缓扯下面巾,露出一张俊朗却带着疲惫风霜的脸。

竟是本该远在北疆巡防的——二哥苏珩!

当初发生那些事情后,就被送到了北疆,可是,为什么,二哥突然回来了?

他眼中充满了血丝,看着地上真正死去的苏灼,眼神复杂至极,有痛楚,有悔恨,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死寂。他手中,还捏着另一根蓄势待发的银针。

“阿瓷,”苏珩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别信那妖女的任何话。”

他的目光转向石床上因这接连变故已濒临极限的谢无咎,眼神更加复杂,却快速说道:“布防图是假的,我早已察觉她的异常,将计就……”

他顿了顿,看向苏瓷,眼中是深深的愧疚和决然:“但我被蛊惑是真,险些酿成大祸也是真。父亲……已知晓此事。我此番秘密回京,一是清理门户,二是……”

他的话音未落,地面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整个石窟开始摇晃,碎石簌簌落下。

“不好!”苏珩脸色一变,“太后恐怕动用了鸾镜之力在强行冲击地宫入口!这里不能待了!”

震动越来越剧烈,顶部的裂缝越来越大。

苏瓷当机立断,对春枝喝道:“抱紧阿还!”她看了一眼石床上仅存一息的谢无咎,又看向突然出现的二哥,一咬牙,俯身要去扶谢无咎。

苏珩却快她一步,一把将谢无咎背到自己背上,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早已演练过无数次。

“跟我走!我知道另一条更安全的路!”苏珩沉声道,率先向石窟更深处的一个隐蔽裂缝走去。

苏瓷不再犹豫,拉起春枝紧随其后。

在钻入裂缝的最后一刻,她回头看了一眼地上苏灼的尸体和在震动中不断坍塌的石窟。

桃夭秘术、二哥的忏悔、太后的追击、谢无咎未曾辩解的沉默……还有那句“最好的药引”……

前路未知,杀机四伏。

而她身边,是一个重伤昏迷、秘密重重的仇人,和一个刚刚手刃了“心上人”、真假难辨的哥哥。

地底裂缝狭窄潮湿,仅容一人勉强通过。

苏珩背着昏迷的谢无咎在前,苏瓷护着春枝与阿还在后,一行人沉默地在无尽的黑暗中艰难前行。

除了粗重的呼吸和脚步摩擦石壁的声音,只有谢无咎伤口渗出的血,一滴一滴落在漆黑路径上的细微声响,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苏瓷的目光落在前方二哥紧绷的背脊上。

他方才那番话,真假几何?误杀未婚妻,将计就计,自请戍边……听起来合情合理,可他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下手狙杀苏灼又那般果决狠辣,与记忆中那个磊落阳光的二哥相去甚远。

还有他看谢无咎的眼神,那种复杂的、仿佛压抑着巨大情绪的晦暗……

“阿瓷,”前方的苏珩忽然开口,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显得有些沉闷,“再往前半里,有一处废弃的祭坛,暂且安全。我们必须尽快为他止血。”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焦急,似乎真的极为担忧谢无咎的安危。

苏瓷抿紧唇,没有接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终于,前方出现一点微弱的光亮。

通道尽头是一处较为开阔的地下石窟,中央果然有一座破损的圆形石制祭坛,上面刻着模糊古老的图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尘土气息和淡淡的硫磺味。

苏珩小心翼翼地将谢无咎平放在祭坛旁较为干净的地面上。

谢无咎已然彻底昏迷,脸色白得发青,唇瓣干裂毫无血色,心口处的绷带已被鲜血完全浸透,甚至隐隐透出一丝诡异的青黑之气。

苏珩快速检查伤势,眉头拧成了死结:“太后那青鸾邪力阴毒无比,已侵入心脉,寻常金疮药根本无用!”他猛地看向苏瓷,眼神锐利,“阿瓷,我记得你及笄时,母亲曾赠你一枚家传的‘赤阳暖玉’,蕴含至阳之力,或可克制此阴邪!”

苏瓷心中一凛。赤阳暖玉确有其物,是苏家代代相传给嫡女的宝物,据说有温养经脉、驱邪避毒之效,她一直贴身收藏,极为隐秘。二哥如何得知?还在此刻突然提起?

见她迟疑,苏珩语气更急:“快啊!阿瓷!再拖下去,他就真没救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死?”

这话像是一根针,刺中了苏瓷心中最混乱的角落。她看着谢无咎气息愈发微弱,那句“最好的药引”和此刻二哥的催促交织在一起,让她心乱如麻。

救,还是不救?

若救,是否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怀?若不救……前世他扼杀自己的画面与今生他挡在身前的画面疯狂冲撞。

最终,她一咬牙,从贴身处取出那枚用丝络系着的、触手温润的赤色玉佩。玉光流转,散发出融融暖意,驱散了周遭一部分阴寒。

就在她准备将暖玉置于谢无咎心口时,异变再生!

祭坛中央那些模糊的古老图腾,竟在赤阳暖玉出现的瞬间,齐齐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流光!

紧接着,整个祭坛轻微一震,仿佛某种沉睡的机制被悄然触发。

“咔哒……”

一声极轻微的机括响动从谢无咎身下传来。

苏瓷动作一顿,苏珩也瞬间警觉。

只见谢无咎身下那块看似平整的地面,突然无声地滑开一个暗格!暗格之中,并非什么机关利器,而是静静躺着一卷薄如蝉翼、色泽暗黄的兽皮古卷。

古卷之上,以某种古老的朱砂颜料绘着一幅复杂莫测的经络图,旁边还有数行极其晦涩的古文字。那经络图的核心,正位于心口位置,其运行路线诡谲霸道,竟与谢无咎心口那狰狞的伤口隐隐呼应!

更让苏瓷瞳孔骤缩的是——在那古卷一角,绘着一个清晰的标记:一张狰狞的、张口的鲵鱼图!

与那面玄色小旗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苏珩离得最近,他猛地伸手想去抓那卷古卷!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本该昏迷的谢无咎,竟在这一刹那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眼里没有半分昏沉,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潭和一丝近乎本能的凌厉戒备。他闪电般出手,精准地扣住了苏珩伸向古卷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苏珩闷哼一声,脸上闪过痛楚和难以置信。

“九千岁!你……”苏珩试图挣脱,却发现对方的手如铁箍一般。

谢无咎根本不看他,他的目光死死落在苏瓷手中的赤阳暖玉上,又缓缓移向那卷自动现世的兽皮古卷,最后,看向苏瓷震惊的脸。

他喉结滚动,咽下翻涌的血气,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牵引和确认:

“阿辞……玉……和图……”

“放在……我……心口……”

他松开钳制苏珩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了指那卷鲵鱼古卷,又指了指自己不断淌血的伤口,眼神直直地望着苏瓷,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孤注一掷的信任(或是算计?)。

“快……”

话音未落,他再次脱力,重重向后倒去,眼睛却仍固执地睁着,望着她。

仿佛将所有的选择权,乃至性命,都交到了她的手上。

赤阳暖玉?鲵鱼古卷?放在他心口?

这一切都透着难以言喻的诡异和风险。那古卷散发的气息与那面小旗同源,皆冰冷邪异。二哥的异常,谢无咎突如其来的清醒和指令……

苏瓷握着温热的暖玉,看着那卷冰冷的古卷,又看向谢无咎那双执拗的、映着她身影的眼眸。

她站在命运的岔路口,进退维谷。

每一个选择,都可能万劫不复。

地宫深处,仿佛响起了一声极轻极远的叹息,像是穿越了无尽岁月,萦绕在祭坛周围。

苏瓷深吸一口气,眼神骤然变得冰冷而决绝。

她做出了选择。

黑暗。

并非虚无,而是粘稠的、浸透着铁锈与腐朽气息的黑暗。

苏瓷的意识在无尽的深渊里沉浮,左肩的剧痛像一根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着她即将涣散的神智。前世被扼杀时的窒息感与今生亲人惨死的幻象交织翻涌,几乎要将她彻底吞噬。

“……阿辞……”

一个声音,破碎而嘶哑,像濒死野兽的哀鸣,固执地穿透层层梦魇,敲击着她的耳膜。

是谢无咎。

她感到冰冷的指尖抵在她滚烫的额心,一股微弱却精纯无比的内力,正不顾一切地、甚至带着自毁般的决绝,源源不断涌入她几近枯竭的经脉,强行吊住她最后一口气。

那内力里裹挟着他独有的、冰冷又暴戾的气息,还有……一种更深沉的、她从未真切感受过的恐慌。

他在怕。

这个认知让苏瓷混沌的意识有了一瞬间的清明。

她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许久,才勉强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谢无咎惨白如鬼的脸。他唇角不断溢着血,显然强行运功已让他本就沉重的伤势雪上加霜。那双总是盛满偏执与疯狂的眼眸,此刻只剩下骇人的赤红和一种近乎空洞的恐惧,死死地盯着她。

见她睁眼,他瞳孔猛地一缩,抵在她额心的手指剧烈地颤抖起来,输送内力的动作却丝毫未停,甚至更加凶猛,仿佛要将自己的命也一并渡给她。

“闭嘴……省点力气……”苏瓷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能发出气音。

他们似乎在一辆疾驰的马车里,车厢颠簸得厉害,外面是呼啸的风声和急促的马蹄声。

“督主!追兵近了!是北狄的狼骑!”车外传来东厂番子嘶哑的禀报,伴随着兵刃交击的锐响和惨叫声。

谢无咎眼神一厉,煞气瞬间压过了那丝恐慌。他猛地回头,对着车帘方向厉喝:“甩不掉,就炸断桥!”

“可桥后是……”

“炸!”谢无咎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喋血的疯狂。

剧烈的爆炸声轰然传来,地动山摇,马车几乎被气浪掀翻。苏瓷被震得气血翻涌,左肩伤口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谢无咎扶在她肋下的手。

他看都未看自己的手,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她,用身体为她挡住飞溅的碎石和冲击。冰冷的唇无意间擦过她的耳廓,留下一点湿粘的血迹和一句低不可闻的呓语:“不准死……苏瓷……我不准……”

马车冲过断桥,暂时甩开了追兵,陷入一种死里逃生的短暂死寂。

只有车轮碾过碎石的嘎吱声和两人粗重交错的呼吸声。

借着车厢壁一盏微弱羊角灯的光,苏瓷这才看清,谢无咎心口处的绷带早已被血浸透成暗黑色,甚至隐约能看到下方皮肉翻卷的可怕伤口。而他输送内力的那只手,指尖冰冷得如同死人,手背却因过度透支而青筋暴起,微微痉挛着。

他已是强弩之末。

苏瓷闭上眼,尝试调动体内那微薄的、属于苏家血脉的力量。腕间四道痕印微微发热,一股温润的力量缓缓滋生,虽然微弱,却开始极其缓慢地修复着她肩头被魇咒侵蚀的伤口,并试图将那股阴寒的诅咒之力逼出。

她忽然反手,用未受伤的右手,一把扣住了谢无咎仍在输送内力的手腕。

“够了。”她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再输下去,你先死。”

谢无咎身体一僵,赤红的眼睛盯着她,像是没听懂,又像是不敢相信她会阻止他。

“我死了……不正合你意?”他扯出一个极淡极扭曲的笑,声音沙哑得厉害,“前世……你不是一直想杀我……”

“现在不想了。”苏瓷打断他,目光冷澈地看进他眼底,“你的命,还有用。至少,得等我弄清楚所有真相之后。”

她的话像冰水,浇灭了他眼中那点疯狂的火焰,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和……更深沉的痛楚。

他沉默下去,不再强行输送内力,只是那只手依旧固执地握着她的手腕,指尖冰凉,带着细微的颤。

马车不知又奔行了多久,终于缓缓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