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没等来答案,便说:“看,还是不举嘛。”
姜睿安轻轻掐了下寒霜的脸,笑骂:“寒霜不可无礼,怎可这般打趣闻太傅,这举不举的问题是闻太傅的隐私,不可揣测。”
寒霜“哦”了声,不再言语犀利的追问闻绍林,但眼神还是上下打量着闻绍林,似乎还在判断。
闻绍林有些心急的乱了分寸,他紧张的站起来要向姜睿安再次解释,却忽略了他的身高,他猛的站起来便撞到了车顶,发出一道很大的闷响,他吃痛的捂着脑袋又半蹲下来。
矜贵儒雅的闻绍林何时犯过这样的蠢,姜睿安和寒霜顿时忍俊不禁,但为了给人留面子,都是捂嘴笑,但同样给闻绍林带来“丢死人”的羞耻感。
彼时,马车停了下来。
车夫说:“殿下,回到了。”
闻绍林已经羞红了脸,对姜睿安说:“我,举!”
然后,逃跑一般,匆匆下了车。
姜睿安脸上的笑容逐渐苦涩,眼眸里增添了几分愁绪。
寒霜见状,也不笑了,扑上来抱着姜睿安的腰肢,声音闷闷的说:“殿下,你刚才是不是想拿清白说事,好让闻太师知难而退?”
姜睿安没有回应寒霜的话,不过,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皇上心高气傲定然会在乎秦静若的清白,要利用秦静若这步棋来打压秦家是再合适不过。
那么,闻绍林呢。
寒霜说:“殿下何必妄自菲薄呢,殿下说过,女子的贞洁不在罗裙之下,殿下也说过,爱一个人爱到深处会连同他的缺点一起爱,不管从什么角度,闻太傅为殿下守身如玉是真的。”
“这几年,闻太傅可是香饽饽,多少人想招他做乘龙快婿,多少女子甘愿送到他的床前,可他就一个态度,殿下难道不明白吗?”
姜睿安失笑,摸着寒霜的脑袋,说:“寒霜最近有认真看书呢,会的成语越来越多了,真棒。”
寒霜顿时破功傻笑,“可不是嘛,那天秦渊骂我是猪,就只会吃,我可生气了,可是拼了老命去和书本死磕了.....哎呀,不对,殿下不要打岔,说闻太傅的事呢。”
寒霜反应过来了。
姜睿安感叹:“读书真的有用呢。”
脑子都灵活不少,没那么好忽悠了。
寒霜说:“闻太傅作为候选人来到公主府,他的目的还不够明显吗?他在追求殿下。”
闻绍林家境好,又位居高官,只要他肯点头,不愁娶不到良家女。
可闻绍林却不顾外界风评,拿着香囊来了公主府,成了十八子之一。
目的真的很明显,姜睿安又怎么不知道呢。
姜睿安问:“寒霜,你为什么要撮合闻太傅呢?”
寒霜也说不上来,想了想说:“秦渊那小子虽然人不坏,但是他出身秦家就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也不是真的傅宁,叶惜朝司徒南之类又太年轻了,我知道殿下心里会觉得他们幼稚,思来想去就也闻太傅合理想一点。”
姜睿安点点头,“寒霜分析的不错,可人不是死物,不会一成不变,没准,改天我就变得博爱了,把他们统统都收了。”
寒霜想像了一下那个画面,逐渐也变得兴奋起来,“到时候搞个牌子......哦,他们已经有牌子了,翻牌子让他们轮着侍寝~”
姜睿安轻轻戳了一下寒霜的额头,“你还真会想。”
寒霜痴痴的笑着。
“别想了,快下车,热死了。”
“哎,殿下先穿好衣服!”
姜睿安在寒霜的服侍下穿好朝服,下车后便直奔后院换清凉点的衣服。
优雅的琴声传来,寒霜凑在窗户边听,说:“殿下,今日是君子六艺中的‘乐’,这应该是何先生弹奏的,等会可能就是魔音刺耳了。”
要那些武将之子弹琴,跟要了他们的命一样吧。
果不其然,一曲结束后。
乱七八糟的魔音直冲耳膜,寒霜当即把窗户给关死了去,但难挡魔音穿透。
寒霜小跑回来双手捂着姜睿安的耳朵,“不能听,都是糟粕!死在他们手下的琴是真惨啊!”
有几个音,明显的琴弦断裂发出的声音。
姜睿安笑着任由寒霜表情严肃认真的捂着她耳朵。
好一会儿,终于结束了群魔乱舞,不再是琴声的哀鸣。
琴声再起,是《凤求凰》。
寒霜松开了双手,满意的点头,“这首还像话,好听,好像在哪听过。”
姜睿安走到窗户,心绪飘远。
确实是听过,在三年前姜睿安大获全胜凯旋归来的那一夜,闻绍林给她弹奏的便是这一曲《凤求凰》。
那一夜,姜睿安和他吵了一架。
姜睿安把琴砸了,说:“你应该弹给赵雪听,而不是本宫。”
闻绍林说:“赵氏举家叛国而逃,父辈们已经同意取消了亲事,我与旁的女子再无瓜葛,我有权追求心仪的女子。”
姜睿安把他赶了出去,她做不到闻绍林的理性。
明明前些日子赵雪还在她耳边说多么喜欢闻绍林,现在闻绍林却给她弹琴。
姜睿安知道赵雪更多的是单相思,礼制之下,赵雪虽是闻绍林的娃娃亲未婚妻,但面都没有见过几回,还都是在大场合下的见面,有多深的交情说不上。
闻绍林不喜欢赵雪。
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到了适婚年龄,闻绍林将婚期一推再推,听说闻绍林想解除婚约,但闻家长辈不同意。
文人风骨最注重诚信。
闻绍林拖了几年,赵雪就等了几年,直到赵家在乾国危难之际叛国出逃,这亲事画上了句号。
赵家背叛了乾国。
赵雪背叛了她。
只是,闻绍林仍不在姜睿安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何况,那时傅宁还陪在她的身边。
至于现在。
姜睿安关上了窗户,将《凤求凰》抛在脑后。
她说:“我困了,睡会,下午按计划执行。”
梅园。
闻绍林连奏了三遍《凤求凰》,直至手指被琴弦刮伤出血,琴音才停止。
周围人都安静的不说话,就连司徒南这些闹腾的人都识趣的不声张,因为他们都明显的看见闻绍林已经被悲伤笼罩了。
这时若是惹怒了他,怕是会被报复。
秦渊坐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他,然后丢了一颗石子过去砸闻绍林。
“你这曲子弹错了,我教你正确的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