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野的心，不争气地软了一下。
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他隔着门缝说：“我……我也要断了，运营商说线路检修……”
胡青青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她勉强笑了笑，正要转身。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穿堂风猛地从楼道尽头灌了进来，将她那身轻薄丝滑的睡袍下摆，猛地向上撩起！
王野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睡袍之下，在她浑圆挺翘的臀后，一截毛茸茸的、足有半米长的雪白狐狸尾巴，虽然只有惊鸿一瞥，却清晰无比地一闪而过！
“轰！”
王野感觉自己脑子里有颗炸弹爆了，浑身的血液瞬间凉透，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脖子后的汗毛，一根根全竖了起来！
他“砰”地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摔上了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如纸。
妖精！
真他娘的是妖精！爷爷说的都是真的！
他浑身颤抖地凑到猫眼前往外看，走廊里空空如也，胡青青已经不见了。
王野长舒一口气，刚想瘫坐在地上，那该死的敲门声，又响了。
“咚、咚、咚。”
不紧不慢，沉稳有力，像敲在他的心脏上。
门外，传来胡青青幽幽的声音。那声音不再是之前的软糯娇媚，而是带着一丝戏谑与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换了个人。
“王家的小子，都看见了吧？”
“别躲了，开门吧。”
“自我介绍一下，我乃辽东胡家掌教胡天霸的嫡系后人，胡青青。”
“我看你根骨清奇，命格不凡，是个当弟马的好材料。乖乖立起你的堂口，让我来当你的掌堂大教主，保你以后财源广进，富贵荣华，怎么样？”
王野死死地抵着门板，感觉自己不是在靠着一扇铁门，而是在抵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门外，胡青青那带着一丝威严的娇媚声音，像无形的钻头，穿透门板，钻进他的耳朵里。
“弟马”、“堂口”、“掌堂大教主”……这些词，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打开了他尘封已久的、属于东北老家的那段记忆。
他想起小时候，邻村有个“跳大神”的马婆婆，据说就是“胡家”的弟马。每次她“开马绊”办事前，都要焚香祷告，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忽然浑身一抖，眼神和声音就都变成了另一个人。村里人说，那是“仙家上身”了。
王野一直以为那是封建迷信的骗术，可门外这位……是真家伙！
会露出狐狸尾巴的真家伙！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再不走我报警了！”王野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有些发颤，但他还是吼出了自己此刻唯一能想到的防御手段。
报警？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可笑。跟警察说“喂，110吗？我家门口有个狐狸精逼我当她小弟”？
门外传来一声轻笑，带着三分戏谑，七分了然。
“报警？可以啊。不过，等他们来了，你是想让他们看见一个被邻居骚扰的可怜女人呢，还是想让他们看见……这个？”
话音刚落，王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反锁的门把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咔哒”一声，自己转动了半圈！
紧接着，更让他头皮发麻的事情发生了。
一缕粉红色的、带着甜香的烟气，竟然从门缝底下丝丝缕缕地渗透了进来！那烟气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空中盘旋、汇聚，最终在他那张堆满脏衣服的单人床上，凝聚成胡青青那活色生香的身影。
她还是那身酒红色的真丝睡袍，好整以暇地坐在床沿，两条雪白修长的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笑吟吟地看着惊骇欲绝的王野。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未来的……大弟马？”
王野的大脑一片空白，这是他二十三年的人生里，认知受到过最猛烈冲击的一次。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眼前这个女人，连同那扇根本没用的铁门，一起踹得粉碎。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沙哑苍老，带着一丝尖锐的“公鸭嗓”突然在房间的另一个角落响了起来：
“嘿，我说胡家的小女娃，凡事都得讲个先来后到，但这‘领缘’的事儿，可得凭本事抢！这小子，我们黄家可也盯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话音未落，窗户明明关得死死的，窗帘却无风自动。一缕土黄色的烟气从窗帘后飘出，落在地上，化作一个身穿黄色马甲、留着两撇八字胡、眼神精明得像个老账房先生的干瘦小老头。
小老头一出现，就搓着手，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在王野身上打转，啧啧称奇：“不错，不错！命格纯阳，气血旺盛，身上还没沾过别的‘仙气儿’，是个干净的好‘窍’啊！”
胡青青秀眉一蹙，脸上笑容淡去，多了几分冷意：“黄天祥？你们黄家鼻子倒是尖，闻着味儿就跟过来了？”
被称为黄天祥的小老头嘿嘿一笑：“胡家妹子说笑了，这等良才美质，谁见了不眼热？小子，别听这狐狸精的，她们胡家最会蛊惑人心，把你榨干了就扔了！来我们黄家，我们黄家管着人间的财运和官运，只要你点头，我保你平步青云，财源滚滚！怎么样，比跟着个女娃娃强吧？”
王野的嘴巴张得更大了，一个狐狸精，一个黄鼠狼……不，黄大仙？今天是什么日子？东北仙家开年会吗？
他还没从这第二重冲击中缓过神来，房间的温度骤然降了好几度，一股阴冷湿滑的气息从卫生间的方向传来。
一个冰冷的、仿佛没有感情的女人声音幽幽响起，像是毒蛇在耳边吐信：
“一个骚，一个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个弟马，吵成这样，真是丢我们‘五大仙门’的脸。”
只见卫生间的门缝里，一缕黑气缓缓游出，在地上蜿蜒盘旋，最后化作一个身穿黑色紧身旗袍，身材高挑，面容冷艳的女人。她的瞳孔，竟然是竖着的！
“柳家的？”胡青青和黄天祥同时警惕起来。
黑衣女人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最后目光落在王野身上：“小子，别理他们。选我，我乃柳家‘柳心莲’。我们柳家，掌管阴财冥路，能驱邪避祸，更能咒杀仇敌于无形。只要你跟了我，这世上，没人再敢欺负你。”
王-已经麻木-野，此刻唯一的念头是：这不到十平米的出租屋，今天还真是热闹啊。
然而，这还没完。
一个怯生生的、带着点结巴的女声，从床底下传了出来：
“你、你们……都别吓唬他！他、他还是个凡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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