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灵子抱着灵鬼生走向阁楼时,脚下的碎石路渐渐被青石板取代。石板缝隙间长着暗绿色的苔藓,踩上去滑腻腻的,每走一步都需格外小心。灵鬼生趴在他肩头,小脑袋埋在他颈窝,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盯着阁楼方向,额间红纹亮得如同跳动的火星。
阁楼通体由黑色岩石砌成,墙面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藤蔓叶片边缘泛着诡异的紫黑色,显然沾染了邪气。阁楼大门紧闭,门板上刻着与血棺符相似的纹路,只是纹路中流淌着淡淡的黑气,与之前见过的正气符文截然不同——这竟是一道“引邪符”,专门用来吸引邪祟聚集。
“不对劲,这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肖灵子心中疑惑,伸手想要触碰门板,灵鬼生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小手指着门板上方。肖灵子抬头一看,只见门楣上挂着一串风干的骨架,骨架细小,像是孩童的指骨,每节骨头间用黑绳串联,末端还坠着一枚青铜铃铛,风吹过铃铛却没有声响,透着一股死寂的诡异。
“这是……锁魂铃。”肖灵子脸色骤变,他曾在《镇邪秘录》中见过记载,这种铃铛需用孩童魂魄炼制,能禁锢周围的阴魂,让它们无法转世。他握紧桃木剑,指尖气血缓缓运转,“灵鬼生,待会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害怕,紧紧跟着我。”
灵鬼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紧紧抓住肖灵子的衣领。肖灵子深吸一口气,桃木剑朝着门板劈去,金色剑光落在引邪符上,符文中的黑气瞬间躁动起来,门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缓缓向内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夹杂着腐臭气息扑面而来,肖灵子忍不住皱紧眉头,从怀中掏出一枚清心丹含在口中,又给灵鬼生也喂了半颗——这气息中带着迷魂的邪气,稍有不慎便会陷入幻境。
阁楼一层漆黑一片,只有几缕月光从破损的窗棂中透入,照亮了满地的骸骨。骸骨大多是孩童的,有的蜷缩成一团,有的骨骼断裂,显然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灵鬼生看到骸骨,突然开始小声啜泣,额间红纹剧烈闪烁,似在为这些孩童的遭遇悲痛。
“别怕,我们会让这些孩子安息的。”肖灵子轻声安慰,抱着灵鬼生小心翼翼地绕过骸骨,朝着楼梯走去。楼梯扶手早已腐朽,轻轻一碰便有木屑掉落,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阁楼中格外刺耳。
刚走上二楼,一道黑影突然从暗处窜出,直奔灵鬼生而来。肖灵子反应极快,侧身避开的同时,桃木剑直刺黑影。“当”的一声,桃木剑击中黑影手中的匕首,火花四溅。黑影后退几步,借着月光,肖灵子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正是李老三口中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面具上刻着狰狞的鬼面纹路,手中黑色匕首泛着幽光,与之前击杀的中年邪修所用的匕首极为相似。
“又是你这道士,坏我好事!”黑衣人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赤纹天胎在你身边,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说罢,他挥舞着匕首,再次朝着肖灵子袭来,匕首划过空气时带着尖锐的嘶鸣,显然淬了剧毒。
肖灵子抱着灵鬼生,一边躲闪一边寻找反击机会。黑衣人招式狠辣,每一刀都朝着灵鬼生袭来,显然是冲着孩子来的。肖灵子心中一紧,运转体内气血,桃木剑泛起金色光芒,“金光术,疾!”金色剑光直奔黑衣人面门,迫使他后退。
可黑衣人却突然怪笑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张黑色符纸,符纸上画着无数扭曲的鬼影:“尝尝我的‘拘魂符’!”符纸化作一道黑气,黑气中浮现出数十张孩童的鬼脸,朝着肖灵子和灵鬼生扑来。那些鬼脸正是阁楼中孩童的魂魄,显然已被黑衣人炼制成了邪术。
“你竟敢用孩童魂魄炼制邪术,简直丧心病狂!”肖灵子怒喝一声,猛地摇晃镇魂铃。“叮——叮——”清脆的铃声在阁楼中回荡,鬼脸瞬间停滞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似在抵抗黑衣人的控制。灵鬼生见状,额间红纹爆发出刺眼的红光,红光落在鬼脸上,鬼脸发出一阵凄厉的嘶鸣,纷纷挣脱黑气的束缚,朝着黑衣人扑去——他们虽成了邪祟,却仍保留着一丝本能的怨恨。
黑衣人脸色骤变,显然没料到会发生这种变故。他急忙挥舞匕首,想要驱散鬼脸,可鬼脸却如同疯了一般,紧紧缠住他的四肢,让他动弹不得。肖灵子抓住这个机会,桃木剑直刺黑衣人胸口,“噗”的一声,桃木剑穿透了他的身体,黑衣人喷出一口黑血,倒在地上,身体渐渐化作一滩黑灰,只留下青铜面具和那把黑色匕首。
解决了黑衣人,肖灵子长长地松了口气,刚要查看灵鬼生是否受伤,却听到二楼角落传来一阵微弱的啜泣声。他抱着灵鬼生走过去,借着月光,看到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蜷缩在角落里,身上沾满了灰尘,正是李老三的女儿。
“你是李大叔的女儿吗?”肖灵子温和地问道。小女孩抬起头,看到肖灵子和灵鬼生,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又被委屈取代,哭着点头:“我是……我找不到爹爹了……”
肖灵子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别怕,我带你去找爹爹。”他抱起灵鬼生,又牵起小女孩的手,朝着阁楼外走去。灵鬼生趴在他肩头,小手指着那些仍在阁楼中徘徊的孩童魂魄,眼中满是不忍。肖灵子心中一动,从怀中掏出《镇邪秘录》,快速翻找超度魂魄的方法。
“有了!”肖灵子眼前一亮,书中记载,可用气血为引,配合镇魂铃,引导魂魄前往轮回。他将灵鬼生和小女孩护在身后,运转体内气血,桃木剑泛起金色光芒,同时摇晃镇魂铃。“叮——叮——”铃声中带着温和的灵力,阁楼中的孩童魂魄渐渐平静下来,朝着肖灵子的方向聚拢。
肖灵子口中念念有词,金色剑光化作一道道光带,缠绕在魂魄身上,引导着他们朝着阁楼外飞去。魂魄飞出阁楼的瞬间,月光洒在他们身上,魂魄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道道白光,消失在天际,显然是得以解脱。灵鬼生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额间红纹也渐渐黯淡下去。
带着小女孩回到木屋时,李老三已经醒了过来,看到女儿平安归来,激动得泪流满面,连连向肖灵子道谢。肖灵子摆了摆手,叮嘱道:“这雾隐村邪祟已除,但此地阴气过重,你们还是尽快离开,不要再回来了。”
李老三连连点头,抱着女儿,与肖灵子告别后,匆匆朝着山下走去。肖灵子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低头看向怀中的灵鬼生,孩子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似在为他高兴。
就在这时,阁楼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肖灵子心中一紧,抱着灵鬼生快步朝着阁楼跑去。只见阁楼中央的地面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涌出一股浓郁的黑气,黑气中隐约有一道黑影在蠕动,正是黑衣人消散前留下的青铜面具。面具在黑气中不断旋转,竟渐渐凝聚成一道人形虚影,虚影周身缠绕着黑色触手,与之前的血棺之灵气息相似。
“没想到这面具竟是血棺之灵的碎片!”肖灵子脸色凝重,他终于明白,黑衣人为何会执着于灵鬼生——血棺之灵碎片想要恢复力量,必须吞噬赤纹天胎的气血。他握紧桃木剑,运转体内仅剩的气血,“灵鬼生,我们一起解决它!”
灵鬼生似是听懂了他的话,额间红纹再次亮起,一道红光直奔虚影而去。肖灵子也同时发动金光术,金色剑光与红光交织在一起,直奔虚影。虚影发出一阵凄厉的嘶鸣,想要躲闪,却被金光和红光牢牢困住,最终在两道光芒的夹击下,化作一缕黑烟消散,青铜面具也随之碎裂成粉末。
彻底解决了阁楼的邪祟,肖灵子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他看着怀中的灵鬼生,孩子正笑着伸出小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似在安慰他。肖灵子心中一暖,知道这场战斗虽然艰难,但他们再次成功了。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肖灵子抱着灵鬼生,朝着山下走去。他知道,雾隐村的邪祟虽已除,但血棺之灵的碎片仍可能潜藏在世间的某个角落,而灵鬼生的身世之谜,还有更多未知的挑战,都在前方等待着他们。但他心中却没有丝毫畏惧,因为他知道,只要有灵鬼生在身边,他便有勇气面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