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天却还没亮。
祁夜坐在床边，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神落在面前的那块手机屏幕上。
“卧槽，今天白天的事情好赤鸡？”
“姓厉的是厉老师吗！”
“祁夜今天的嘴好贱”
班级群消息跳个不停。
祁夜没有回。他这会儿没心思搭理这些人。
别人讨论的是高三寒假的第一场聚会，而他刚刚从“A级通缉犯手里活着回来”。
那种缠着火药味的雨夜，好像离他们的世界很远，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在安稳的城市皮囊下，潜伏着一张从未公开的地图。
“系统，”他低声说，“我们得聊聊。”
【请讲，贫弱而不自知的金属幼苗。】
“……你再贫一句我就用你抽奖抽到死。”
【警告：贱意值仅剩297点，建议理性消费。】
祁夜哼了一声，靠在墙上，盯着天花板，终于开口：“我需要确认——我现在到底有什么。”
他脑子里一件件地捋。
第一件是——“星落谣”。
那首像儿歌一样的旋律，自从学校后院唱过一次之后，体内就像被点了一盏灯。没攻击力，却能让他在极度疲惫或恐惧中静下来。
“应该是一种灵识系的辅助功法，帮助灵识增长，强化精神力。”
【星落谣目前仅具“精神沉淀”、“灵识范围增长”效果，适合夜唱夜用，搭配香薰食用更佳。】
“……你这语气让我很难不觉得它是哄小孩睡觉用的。”
第二个，是刚觉醒的“金属性”。
那是他第一次从系统里抽中真正意义上的“主战能力”。
胸口至今还残留着金属般的灼热感，像某种异质生命正在血管中缓慢生根。
“金系，主动觉醒，偏战斗与防御。按照惯例我应该是入门刚起步。”
【金属性：主防兼破】
【备注：你身无一两金属精粹，目前战斗力为——气场凶一点的猫。】
“行，谢谢你安慰我。”
第三，是那莫名其妙的“精神抗性”。
林兆碰他的时候，那精神波就像打在一面冰墙上，一下就炸没了。
“这不是金系能解释的。”
【系统解释：祖坟传承的‘灵识，具备初阶干扰低阶精神侵蚀的能力。】
“所以那只是个……我祖宗顺手留给我的护身符？”
【对，作用相当于——你走路，一边帮你探照远方，一边被套了个铁头盔。】
“懂了，丑归丑，但能挡刀。”
祁夜呼了口气，抬手在空中虚点。
系统界面划出简略提示：
【已激活模块】
系统抽奖（需贱意值兑换）
星落谣·灵识辅助功法
被动抗性：低阶精神扰动屏蔽
“说到底，我现在也就——”
他伸出手，食指一根一根数过去：
“一首歌，一层壳，一个系统，三百贱意值，和一个被A级罪犯误认为大佬的‘虚假人设’。”
祁夜坐在床上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低声道：
“听起来有点惨啊……”
【建议你哭一会，能涨贱意值。】
“……”
叮铃叮铃叮铃-
手机传来信息轰炸
“卧槽卧槽卧槽，祁夜快看群里边。”
同桌小胖提醒祁夜看同学群。
【刘雨涵】：我靠你们看新闻了吗？昨晚下的不是雨吧？
【王成】：你说那黑雨？我也看见了，像墨水从天上倒下来一样！
几条截图和视频链接接连弹出。
视频很短，是某个路口的监控画面。夜里12点整，街灯微弱，一辆电瓶车经过时停了下来，车主抬头望天，接着手机闪了一下，就像是识别到什么东西了似的——
那一刻，雨落了。
不是水，而是黑色的液体，从天而降。
啪嗒——啪嗒——砸在地上，溅起一圈圈墨痕。车主撑伞跑了出去，但画面角落，一个穿着校服的身影缓缓出现在街角，低着头，一步一步地穿行在雨幕里。
【张鹏】：谁能告诉我，这玩意……是人吗？
视频里那个身影在摄像头扫到的瞬间，居然没有影子。
而且画面一闪，那人站在原地，头却微微转向镜头方向。
下一秒——视频戛然而止。
【王成】：卧槽卧槽卧槽……不会是鬼吧
【李梓】：我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吴亮】：怎么感觉……那身衣服，有点像我们校服？
祁夜眼皮一动。
【刘雨涵】：好像是冬装那一版……但现在不是夏天吗？哪有人穿那个在街上游荡？
【王成】：……你们说，会不会是以前学校出过什么事？
群里忽然安静了两分钟。
【李梓】：不是说昨晚有个城南初中生疯了，被他爸追着喊“他被鬼附身了”？
【张鹏】：我姑在那边住，她说雨停之前，有人看见一群小孩在街角玩丢手绢……但那地方明明是一家废弃的眼镜厂，十几年没人住了。
【吴亮】：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是不是有些人，会在这种诡异环境里……觉醒一些力量？
没人接话，但没人否定。
就像这整个夜晚，空气都在发酵。
有人提起：
【王成】：最近这种“异象”太频繁了，视频删了又发，发了又删，是不是官方知道了什么，才要压住？
【刘雨涵】：可是官方根本没发布过任何解释，除了说是“天气异常”。
【李梓】：那你说这墨雨的成分怎么还没检测出来？
【吴亮】：我甚至怀疑学校里也有问题，你们注意到新来的那个……班主任了吗？他总是笑着，但我看不出他眼神里的情绪……
【王成】：你说……姓厉的那个老师？
【刘雨涵】：别说了，快天亮了，我床头的佛珠都裂了一个。
群里再一次寂静下来。
祁夜看着这满屏的聊天记录，罕见的沉默无言。
这些同学或许还沉浸在“玩梗”和“调侃”中，以为异能是一场游戏，是小说剧情突然降临到城市角落。
但祁夜知道，现实远比这更复杂——也更危险。
他已经在“觉醒者”的世界里迈出了第一步。
那些关于修炼的术语不再只是设定，有可能是真正存在的修炼体系。
祁夜看着那张模糊的截图，屏幕里，那抹站在墨雨下的身影依旧清晰。
——冬装校服，黑色墨雨，不见影子。
也许学校早就有觉醒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