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墨拍了拍罗老虎的肩头:“京城之行要是顺利的话,等回来左卫城,我在军中给你谋一个正七品的官职,绝不比周大彪他们低。”
罗老虎一听,顿时大喜,忙单膝拜倒在地,恭声说道:“小的多谢大人提携。小的请大人收小的为家臣,小的愿意以身家性命相托,与大人同生共死,兴衰与共。”
张墨心里一动,他知道家臣二字在这个世界代表着什么,这不但是属下对自己的忠心,也是自己对属下的责任。
兴衰与共,同生共死,这就是家臣必须要有的忠心。
张墨嗯了一声:“好,等咱们回来之后,我就收你为家臣。”
于是,就在张墨和墨月赶往云州成的同一天下午,罗老虎已经带着几名精干的“睚眦”骨干,乘坐更快的马车,携带着大量金银,先一步赶往圣京。
一张无形的网,开始提前向京城撒去。
当张墨和墨月赶到云州折冲将军府后,就得知墨江白也在同日收到了兵部命令,召他即刻进京述职。
书房内,墨江白的脸色比张墨更加难看。他宦海沉浮多年,对这里的门道看得更清楚。
“来了,到底还是来了……。”墨江白长叹一声,将兵部文书扔在桌上:“述职?哼,北疆防务年年有报,何须突然如此急切地召你我二人同时进京?
这分明是七皇子见拉拢不成,便想将我们调离辖区,到京城再行威逼利诱之事。”
“将军所言极是。”张墨沉声道:“京城此刻必是暗流涌动,我们此行,恐难顺利。”
墨江白目光扫过张墨和一脸担忧的墨月,沉吟片刻,决然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既然躲不过,那便去闯一闯这龙潭虎穴。你我二人同去,彼此也好有个照应。老夫在京城还有家人,还有些故旧同年,或许能周旋一二。”
他看向墨月:“月儿,你……”
“我也要去。”墨月立刻打断父亲的话,紧紧抱住张墨的胳膊,眼神坚定:“爹爹,张墨,你们去哪我就去哪。京城我熟,我还可以保护你们。”
她可是先天高手,关键时刻,飞剑一出,足以应对许多麻烦。
墨江白看着女儿抱住张墨的手臂,最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一起去吧。但你务必听话,不可任性妄为,京城水深,非同小可。”
“知道啦阿爹。”墨月见父亲答应,连忙保证。
事已至此,别无选择。
三人稍作准备,带足了银钱和必要的护卫,组成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乘坐马车,离开了云州城,踏上了前往大越国都城——圣京的道路。
车轮滚滚,官道漫长。
张墨与墨江白同乘一车,一路都在低声分析着京中局势,推演着各种可能性以及应对之策。
墨月则安静地坐在一旁,时而看看父亲,时而看看张墨,美眸中充满了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的支持。
圣京,这座大越国的权力中心,此刻正张开无形的巨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前路是吉是凶,是机遇还是陷阱,无人可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场突如其来的京城之行,必将彻底改变许多人的命运。左卫城的猛虎,已然被惊动,即将踏入波谲云诡的朝堂深渊。
半个月后,风尘仆仆的车队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大越国都城,圣京。
当那巍峨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即便是见惯了边关雄城的张墨,也不禁为之心神震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仿佛与天接壤、绵延不知多少里的巨大城墙。
墙体由巨大的青黑色玄武岩砌成,高耸入云,远超左卫城甚至云州城的规模。
城墙之上,箭楼、马面、垛口密密麻麻,旗帜林立,甲士的身影如同钉子般矗立,透露着帝国中枢无可侵犯的威严。
巨大的城门洞开,可供十骑并行而毫不拥挤。
门洞上方,“永定门”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城门外,车马行人如织,排成长队,接受着守城兵士严格却有序的检查。各种口音、各种服饰的人混杂其间,彰显着帝都海纳百川的气象。
车队缓缓通过门洞,进入城内,眼前的景象更是豁然开朗。
笔直宽阔、足以容纳十六辆马车并行的朱雀大街一眼望不到头。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旌旗招展,酒楼、茶肆、银号、当铺、绸缎庄、古董店……应有尽有,繁华鼎盛,人声鼎沸。
叫卖声、吆喝声、车马声、丝竹声交织成一曲帝都特有的繁华乐章。
街道地面铺设着平整的青石板,干净整洁,远非边城可比。
不时有装饰华丽的马车在护卫的簇拥下疾驰而过,引得行人纷纷避让,显示着车内主人非富即贵的身份。
越往城内走,越是能感受到帝都的底蕴。
高门大宅鳞次栉比,朱门铜环,石狮镇守,庭院深深,不知藏着多少钟鸣鼎食之家、世代簪缨之族。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权力与财富交织的特殊气息。
墨月到底是来过京城的,在一旁小声地为张墨介绍着:“那边是皇城方向;那条街多是各部衙门;那边最有名的酒楼是‘百味斋’。
哦,那边是西市,胡商特别多,卖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张墨默默看着,听着,心中波澜起伏。
圣京的繁华、庞大、以及那无处不在的权力压迫感,都远超他的想象。
这里是与边关截然不同的世界,这里的规则更加复杂,这里的争斗也更加隐蔽和致命。
车队最终驶入了一条相对幽静,但守卫明显更加森严的坊区。
这里的宅邸更加气派,门禁也更加严格。最终,在一座门楣上高悬“墨府”二字的巨大宅邸前停了下来。
这里便是墨家在京城的根基所在。墨江白虽常年镇守边关,但其家族在京城却是不折不扣的豪门望族。
早有下人提前回府通报。马车刚停稳,府中中门大开,一位身着锦袍、面容与墨江白有几分相似,但更显富态儒雅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众管事仆妇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