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拾拾早上推开拾味坊的门，手里还捏着刚出炉的账本。
小六迎上来，脸皱得像隔夜的包子：“小姐，外头……出事了。”
“哪儿没出事？”她把账本拍他怀里，“先说营收。”
“昨儿才五两四钱，掉了快三成。”
她挑眉，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门槛上往外看。
街对面支了个红绸棚子，挂着块木牌：北狄正宗奶茶，失传百年的味道。
一个穿金丝长袍的女人坐在案后，头戴狐尾冠，正对着一群贵女举杯讲解，声音清亮：“我们用的是草原晨露煮马奶，加三遍风干茶砖，这才是真·奶茶本味。”
贵女们捧杯细品，连连点头，还有人掏出小本子记配方。
姜拾拾眯眼看了会儿，问：“她卖什么味儿？”
“说是‘风沙马奶’，听着就呛人。”小六撇嘴，“可人家带的是北狄商队，有通关文牒，官府都不管。”
她没说话，转身回柜台，拎出一坛奶，又取了两包茶叶，现场泡了杯经典原味，再调一杯加了肉桂和蜂蜜的升级款。
拎着两杯，她直接穿过街，站到红棚子前。
那王后抬眼，笑得体面：“这位就是姜掌柜？久仰。”
“别久仰了。”姜拾拾把两杯奶茶往案上一放，“你卖的不是奶茶，是挑衅。但你没算准一件事——我赚的就是被挑衅的钱。”
王后笑意微滞。
姜拾拾指着那杯“风沙马奶”：“你说你正宗，那咱们现在就测。叫你十个随从，蒙上眼，三杯混着喝，看他们认不认得出来哪个是你的‘祖传秘方’。”
王后眯眼：“你赌什么？”
“输了我关店三天，赢了——你跟我联名，三个月，利润三成归你，直播一起播，名字我来定。”
围观贵女哗然。
王后沉吟片刻，抬手：“来人，上盲测。”
十名北狄侍从蒙眼排开，每人面前摆三杯。
一杯纯马奶腥味冲鼻，一杯拾味坊经典顺滑，一杯是姜拾拾现场调的混合款——草原奶底 大周茶香 一点蜂蜜提鲜。
九个人喝完，手指齐刷刷指向混合款。
王后盯着那杯，脸色变了。
姜拾拾笑：“味觉不分国籍，只分聪明和倔强。你带来的不是正宗，是难喝。但难喝也能变好喝——只要跟我合作。”
王后沉默良久，忽然笑了：“你不是商人。”
“我是。”
“你是战略家。”
“那也得算钱。”
当天下午，拾味坊门口挂出新招牌：【北狄王后×拾味坊】联名限定款·草原金奶茶，首日买一送一。
棚子拆了，人挪进店里，王后亲自坐镇，姜拾拾站旁边直播。
“家人们看好了！”她举着杯，“这奶，是北狄直供；这茶，是我们大周特级红茶；这配方——独家！喝一口，草原在嘴里开演唱会！”
弹幕刷得飞快：
“王后姐姐好飒！”
“这杯我替国库喝了！”
“支持国货，哦不，支持跨国合资！”
傍晚收摊，小六报账：“今日售出两千零三杯，营收一百八十两，税银三百两，已交。”
姜拾拾点头：“把税单拍下来，贴门口。”
“啊？”
“贴高点，让路过的御史都能瞅见。”
夜里，她正核对联名合同，小六慌慌张张跑进来：“小姐！宫里飘下来个风筝！”
她抬头，只见夜空里一个红点晃悠，线断了，打着旋儿落进后院。
捡起来一看，纸鸢底下挂了个小旗，写着一行字：
“太后摔了三只青瓷，佛堂快没瓶摆了。”
姜拾拾笑出声，顺手从抽屉里摸出块牛肉干啃了一口。
小六问：“这……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赢了。”她把风筝往墙角一靠，“她砸她的瓶，我赚我的钱。明天上新广告词——‘正宗不重要，好喝才出道’。”
小六犹豫：“北狄那边……真能信？”
“信不信不重要，钱到账就行。再说，王后比谁都清楚，她来不是为了打败我，是为了在大周站住脚。我给她台阶，她就得跟我唱戏。”
“那……太子那边呢？听说他今早去了佛堂，出来时脸色不太对。”
姜拾拾咬了口干，没接话。
过了会儿才说：“他爱去就去，反正我不卖他。”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敲门声。
小六去开，回来时手里多了张纸条。
她接过展开，上面就一行字：
“佛堂碎瓷，已够砌个茶台。”
她看完，揉成团，弹进炉子里。
火苗“呼”地窜起来。
小六小心翼翼问：“这算……示好？”
“算提醒。”她站起身，走到窗边，“他知道我在动谁的蛋糕。但这不是宫斗，是商战。谁砸东西都没用，数据才是王。”
第二天一早，联名款销量冲上京城热榜第一。
北狄王后在直播里笑得合不拢嘴：“感谢姜掌柜带我合法纳税！这波是文化输出！”
弹幕炸了：
“原来外宾也能爱国！”
“建议全国推广姜氏商法！”
“求开加盟！我也要当财神奶奶分店长！”
姜拾拾坐在二楼，手里一杯热奶茶，看着对面空荡的街角。
小六凑过来：“小姐，下一步干啥？”
她吹了吹热气，淡淡道：“准备合同模板。”
“啊？这么快？”
“趁热打铁。”她放下杯子，“下一个——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