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在工坊门口停稳，姜拾拾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呛咳和“哗啦”打翻东西的动静。
她掀开帘子跳下来，顺手把奶茶杯塞给迎上来的伙计：“先放着，回头我喝。”
工坊大堂灯火通明，南诏使者正坐在贵宾席翻看菜单，见她进来连忙起身拱手。北狄王子站在角落，鼻尖通红，眼角还泛着泪，旁边两个随从拼命给他扇风。
“哟，这是试新品试出内伤了？”姜拾拾走过去，笑眯眯地问。
北狄王子梗着脖子：“你们这后厨……有古怪！”
“有啥古怪？”她歪头，“你半夜溜进去，不为偷配方，难不成是来借厕所？”
全场一静。
南诏使者差点把茶喷出来，赶紧低头假装咳嗽。
北狄王子脸色涨紫：“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啥？”姜拾拾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摊开，“这是我让小六连夜整理的监控记录。昨儿三更，有人用油纸包着脸，撬了东侧通风窗，爬进萃取区，在‘神秘黑糖液’罐子前蹲了整整一刻钟。你说巧不巧，那罐子底下正好装了辣椒水喷雾，一碰就喷。”
她把纸往前一递：“要不咱俩去问问守夜的老李？他可录下全程了，连你边跑边喊‘救命啊辣死爹了’都清清楚楚。”
北狄王子嘴唇哆嗦：“你……你这是陷阱！”
“对啊，就是陷阱。”她耸肩，“谁让你不走正门报名参加‘国际调饮师进修班’呢？学费五百两，包教包会，还送工作服一套。现在偷学被抓，按规矩得加收违约金三百两。”
南诏使者终于憋不住笑出声：“姜掌柜这生意，真是做到骨头缝里去了。”
“那必须的。”她转身走向主台，拍了两下巴掌，“来人，把昨天录的视频投到外墙上，标题就写——《警惕！某国王子深夜潜入事件全记录》。”
不到半炷香工夫，整条商街的铜镜屏都开始循环播放：一个裹得像粽子的人影鬼鬼祟祟钻窗，下一秒被喷得满地打滚，惨叫连连。
消息炸了。
北狄使团当天上午就派了文书官上门抗议，说手段低劣、有损邦交。
姜拾拾直接让人把视频又播了一遍，还加了字幕：“温馨提示：本工坊核心技术受《商业保护令》第十三条保护，非法窥探者后果自负。”
她端着茶杯晃到南诏使者面前：“他们想闹？随便。但你要是现在签合同，我能给你加个福利——独家代理‘盲盒节’限定款‘酸辣柠檬冰’。”
南诏使者眼睛一亮：“真出这个口味？”
“当然。”她掏出一份早就拟好的协议，“五国联营，原料统采，渠道共享，利润五五分账。你签了，明天就能拿到首批货；不签——”她指了指墙上的公告牌，“看见没？北狄那边已经标红‘断供’了。”
使者盯着合同看了足足一盏茶时间，终于提笔落款。
姜拾拾接过签字页，当场盖章，啪地拍在桌上：“好！第一单，十万杯起订，七日内发货。顺便通知你们国内，记得备好冷链车，别又像上次似的运到一半全化了。”
南诏使者走后，她刚坐下，萧景珩的人就送来了密报。
她展开一看，眉头一挑。
“北狄把咱们边境三大茶园八成库存全吃下了？”她冷笑，“想囤货压价？行啊，那就让他们囤个够。”
她立刻召来调度主管：“传我命令——所有发往北狄的原料供应通道，关闭。一个茶叶蛋都不准出去。”
“那……他们要是高价转卖呢？”
“转卖？”她拿起笔刷刷写下几行字，“那就帮他们炒热度。让商会放出风去，就说‘北狄疯狂扫货致茶价飙升，百姓喝不起茶’，再找几个茶农哭诉‘辛辛苦苦种一年，全给外邦当韭菜’。”
她顿了顿，嘴角扬起：“然后，全线涨价。”
“涨多少？”
“三倍。”她把纸推过去，“所有门店挂新价牌，备注写清楚——‘北狄特别附加税’。每卖一杯，捐一文进抗狄基金。”
主管瞪大眼：“这……会不会太狠了？”
“狠？”她反问，“他们偷配方的时候怎么不怕狠？想垄断原料的时候怎么不怕天打雷劈？现在知道心疼成本了？晚了。”
她站起身，走到调度大屏前，看着上面跳动的数据流：“告诉西戎和南诏，紧急开放绿色通道，优先供货。价格嘛——比北狄市场价低两成，但必须签五年长约。”
消息传出去当天，北狄国内就乱了。
他们囤的茶叶原本打算慢慢抬价卖，结果这边刚放出风声，大周民间就开始恐慌性抛售，茶价应声暴跌。而“银河好喝”的招牌奶茶却突然全线涨价，还明晃晃写着“北狄税”，搞得北狄商队在边境被围攻，差点砸了关卡。
北狄王子气得摔了三个杯子，扬言要撤使团、断贸易。
姜拾拾听说后，只回了一句：“欢迎随时走人，退房记得结清水电费。”
到了第五天，南诏的冷链车队浩浩荡荡开出城门，车上贴着“五国联营·首批发货”标签，引来无数商户围观。
姜拾拾亲自去送行，手里拿着最新版结算单。
“这次合作开了个好头。”南诏使者握着她的手，“以后能不能搞个‘联营大会’，定期开会？”
“可以啊。”她笑着点头，“第一届就叫‘全球奶茶峰会’，选址定在我家后院烧烤摊，边吃边谈，氛围轻松。”
使者哈哈大笑：“那我提前报名。”
她目送车队远去，转身回到调度台。
算盘噼啪响了几声，她核完最后一笔跨国结算，抬头看向窗外。
城门外，商队络绎不绝，有的挂着“银河配送”旗，有的贴着“五国联营”标。
她端起一杯刚做好的奶茶，吹了口气，抿了一口。
“甜度刚好。”她自言自语。
远处传来一声吆喝：“姜掌柜！北狄那边来电报了！”
她眼皮都没抬：“念。”
“说……愿意签署联营协议，请求恢复供货。”
她放下杯子，拿起笔，在纸上龙飞凤爪写下一行字：
“同意合作，但需补缴前期违约金五十万两，另加三年免费技术培训名额二十个。”
写完，她合上本子，淡淡道：
“告诉他们，规则不是求来的，是谈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