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捡的,那也是我们棒梗运气好!他们抢东西还打人,就是他们不对!走!必须去找他们!”
眼看婆婆又要闹,秦淮茹死死拉住她的胳膊,急得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妈!您能不能消停点!别闹了!您想想,要是真闹到一大爷那儿,开到全院大会上去,棒梗偷鸡的事还能瞒得住吗?许大茂能善罢甘休?到时候怎么办?赔钱?咱们家哪还有钱赔?月末了,粮都快没了!说不定还得罚款!街道办知道了,万一……万一再把棒梗当典型,送进少管所教育几天,他这辈子就毁了!在学校里还怎么抬得起头?”
“少管所”三个字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贾张氏头上,让她猛地打了个激灵。
她可以撒泼打滚,可以胡搅蛮缠,但涉及到宝贝孙子可能被抓走,她顿时慌了神,气焰矮了半截。
“那……那难道就让我大孙子白挨这顿打?”
贾张氏还是不甘心,声音却低了很多,带着憋屈和愤懑。
秦淮茹看着婆婆那副样子,又看看儿子肿痛的脸,心里像是被油煎一样,她颓然地松开手,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充满了无力感和绝望。
“不然还能怎么办?咱们家没个顶门的男人,东旭走得早……就咱们孤儿寡母,真闹起来,打得过谁?骂又能骂出什么结果?最后吃亏的,不还是咱们自己吗?”
屋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棒梗压抑的抽噎声和两个小姑娘害怕的吸气声。
贾张氏被儿媳妇那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可看着孙子肿痛的脸,心里的邪火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三角眼一转,猛地又生出一个主意,扯着秦淮茹的胳膊压低声音道。
“不能明着闹……那……那找傻柱啊!让傻柱去!他不是整天吹嘘自己是院里战神吗?他不是对你有点那个意思吗?你去找他,哭一哭,求求他,让他去隔壁院找那几个小崽子,给棒梗出这口恶气!他肯定乐意!”
秦淮茹一听,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像是被什么东西恶心到了,猛地甩开婆婆的手,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耻。
“妈!您胡说什么呢!我跟傻柱什么关系都没有!您让我去求他?我拿什么求?我凭什么求?您让我这脸往哪儿搁?”
“装什么清高!”
贾张氏刻薄的嘴脸立刻露了出来,声音也尖刻起来,也顾不上压低声音了。
“别以为我老眼昏花看不出来!傻柱为什么三天两头给你带饭盒?为什么总帮你挑水干活?你们俩眉来眼去的,当我是瞎子?这会儿跟我装没关系了?为了我大孙子,你这当妈的出点力怎么了?委屈你了?没准你心里还乐意呢!”
这话实在太难听,太戳心窝子。
尤其是当着三个孩子的面,棒梗虽然懵懂但也十来岁了,小当和槐花也睁着大眼睛看着。
秦淮茹只觉得一股血直冲头顶,脸上火辣辣的,又气又急又羞愤,下意识地就用力推了贾张氏一把。
“妈!您越说越不像话了!在孩子面前胡吣什么!”
贾张氏本来就是个虚胖的身子,被秦淮茹这含怒一推,脚下踉跄几步,一屁股就坐倒在了地上。
她先是一愣,似乎不敢相信一向逆来顺受的儿媳妇敢对自己动手,随即就像是被点了引信的炮仗,猛地拍打着地面,双腿乱蹬,放声嚎哭起来。
“哎呦喂!没法活了啊!儿媳妇打婆婆了啊!老贾啊!东旭啊!你们快睁开眼看看吧!你们才走了多久啊!这狠心的女人就容不下我这个老婆子了啊!她这是要逼死我啊!我不活了啊……我这就找根绳子上吊,随你们去了算了啊……我的老天爷啊……”
她一边哭嚎,一边偷偷观察着秦淮茹的反应,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撒泼打滚的架势十足十。
秦淮茹看着地上撒泼打滚、蛮不讲理的婆婆,再想到自己白天在轧钢厂车间里,跟男人一样干着繁重的体力活,累得腰酸背痛,晚上回来还要洗洗涮涮、缝缝补补,伺候这一家老小吃喝拉撒,受了委屈没人说,有了难处自己扛……所有的辛酸、委屈、疲惫和绝望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的防线。
她再也忍不住,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缓缓滑落,最终无力地蹲在了地上,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压抑到了极点的、破碎的呜咽声。
眼泪从指缝里不断渗出,却硬是咬着嘴唇,不肯像婆婆那样嚎啕出声。
无声的啜泣,比嚎啕大哭更显悲凉。
棒梗、小当和槐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看着奶奶撒泼,妈妈痛哭,他们也跟着害怕地哭了起来。
贾家屋里,顿时陷入一片愁云惨雾和闹哄哄的哭声中。
……
隔壁,林辰刚把炖得酥烂喷香的红烧狗肉盛到大碗里,又把那些吸饱了肉汁、变得无比诱人的窝窝头片捡到盘子里。
他因服用了十全大补丸而变得异常敏锐的听力,将隔壁那场闹剧...贾张氏的怂恿、刻薄指责、撒泼打滚,秦淮茹的反驳、绝望的哭泣,以及孩子们害怕的哭声...听得一清二楚。
他面无表情地摆着碗筷,心里却冷笑。
这一家子,真是从根子上就烂透了。
老的贪婪刻薄,小的偷奸耍滑,中间那个看似辛苦,却也工于心计,不断利用别人的同情心来绑架吸血。
可怜之人,确有可恨之处。
不过,听到棒梗那小子居然把屎盆子扣到了隔壁院的韩志朋和程建勇头上,林辰倒是有点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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