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民药学院的牌匾挂上那天,京郊的晨光正好漫过青砖院墙。沈清辞穿着太后赏的月白色官服,站在门口,看着陆续赶来的学子——有穿着粗布衣裳的平民少年,有抱着医书的女子,还有几个曾被她治好的患者(比如瘟疫村的少年、难产妇人的丈夫),一个个眼神里满是期待,让她想起了当年偷偷藏医书在绣绷下的自己。
“小姐,柳夫人送的桌椅都摆好了,萧王爷也让人送来了太医院的古籍,说是先帝时期的《女科方要》和《急症实录》,都是孤本呢!”春桃抱着账本跑过来,语气里满是兴奋,“还有王院判,他亲自带了太医院的大夫来,说要给学子们讲‘内科杂症’,还说要把自己的医案手稿捐给学院!”
沈清辞顺着春桃的手指看去,只见王博彦站在院角,正给学子们翻找古籍,白发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自上次朝堂比医后,他彻底放下了偏见,不仅主动向皇帝请旨“协助药学院教学”,还把自己珍藏的医书都捐了出来,甚至在太医院里为“女子行医”据理力争,成了药学院的“后盾”。
“他能转变,也是好事。”沈清辞笑了笑,转头看向身边的萧煜——他今日穿了身深蓝色锦袍,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是一支嵌着蓝宝石的笔,“这是给你的,”萧煜把木盒递给她,“你说要编一本《民间验方集》,用这支笔写,正好。”
沈清辞接过笔,指尖触到冰凉的笔杆,心里一暖——萧煜总能记住她的每一个想法,从医馆的场地,到药学院的古籍,再到这本还没动笔的验方集,他从未缺席。
“多谢。”她轻声道,刚要说话,就看到德顺药材行的吴老板赶着马车过来,车上装满了新鲜的药材,“沈姑娘!这些是给学院的‘启蒙药材’,薄荷、金银花、艾草,都是常用的,我每月都送过来,分文不收!”
“吴老板太客气了。”沈清辞连忙上前道谢,心里满是感激——从柳氏的药膳坊,到萧煜的古籍,再到吴老板的药材,还有百姓们的支持,她的“医道传承”之路,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走。
药学院的开课仪式很简单,没有铺张的宴席,只有沈清辞的一段讲话。她站在学子们面前,手里握着母亲留下的《千金方》(封面已有些磨损),声音清晰而坚定:“我小时候,曾以为医术只是‘自保’的工具——藏医书在绣绷下,练软剑在发髻间,怕的是奸人加害,怕的是家破人亡。可后来我才明白,医术真正的意义,是‘守护’——守护生病的百姓,守护蒙冤的亲人,守护这世间的公道与温暖。”
她顿了顿,举起《千金方》:“今日药学院开课,我不求你们将来能成为太医院的高官,只求你们记住‘医者仁心’四个字——不因为患者贫穷而拒诊,不因为性别而偏见,不因为权贵而折腰。只要有人生病,你们的医术,就该为他们而用。”
学子们听得热泪盈眶,纷纷躬身:“弟子谨记沈先生教诲!”
仪式结束后,沈清辞去了天牢——她要去见李斯年,做最后的了断。
天牢里阴暗潮湿,李斯年穿着囚服,头发散乱,早已没了当初的丞相威严。看到沈清辞,他抬起浑浊的眼睛,声音沙哑:“是来嘲笑我的?”
“我是来告诉你,”沈清辞拿出母亲的手记和账本,“你私吞军粮、毒害我母亲、构陷我父亲的罪证,都已确凿,三司判了你‘斩立决’,三日后行刑。我母亲的冤屈,我父亲的清白,还有那些被你害死的士兵、百姓,终于能讨回公道了。”
李斯年的身体晃了晃,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机关算尽,斗了一辈子,最后竟输给你一个小丫头……若苏婉清还在,看到你这样,怕是也会为你骄傲吧。”
沈清辞没再说话,转身离开——她不需要李斯年的“认可”,她要的,从来都是给母亲、父亲和所有受害者一个交代。走出天牢时,阳光正好,她抬头望去,天空湛蓝,像极了母亲当年带她在药圃里看到的天。
回到药学院时,萧煜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等着她。看到她回来,他站起身,递过一杯温热的花茶:“都结束了?”
“结束了。”沈清辞接过花茶,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进心里,“以后,不用再查阴谋,不用再斗奸人,只要专心教学生、治病救人就好。”
“也不全是,”萧煜笑着说,“我刚收到消息,江南那边闹水灾,不少百姓得了‘水疫’,太医院派不出人,陛下让你带队去赈灾——这可是你药学院的‘第一次实战’,想不想去?”
沈清辞眼睛一亮——江南水灾,百姓受难,正是需要医者的时候。她放下花茶,转身就去收拾药箱:“当然去!我现在就去跟王院判商量,带几个优秀的学子一起去,让他们也学学‘实战行医’!”
萧煜看着她匆忙的背影,眼底满是温柔——她永远都这样,心里装着百姓,装着医道,从未停下脚步。他走上前,帮她整理药箱:“我跟你一起去,江南的官员有我认识的,能帮你协调药材和住处。”
沈清辞抬头看向他,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从破庙的绝境到药学院的新程,从孤身一人到有人并肩,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会有江南的水灾,或许会有新的疾病,或许会有更多挑战,但只要守住“医者仁心”的初心,只要身边有这些支持她的人,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三日后,沈清辞带着药学院的学子、太医院的大夫,还有萧煜的暗卫,坐着马车往江南赶去。马车上,她翻开萧煜送的那支笔,在《民间验方集》的扉页上,写下了第一行字:
“医道无界,仁心永恒——愿以此生,传药石之术,护天下百姓。”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京郊的药学院渐渐远去,可沈清辞知道,她的“医心传承”之路,才刚刚开始——从京城的清和堂,到江南的水灾疫区,再到未来的每一个需要医者的地方,她都会带着母亲的遗愿,带着身边人的支持,把“医者仁心”的种子,撒向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