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纯粹由厄能量构成的黑暗，在他面前膨胀。
没有固定形态，只是一团扭曲的、长满触须和眼睛的混沌。
它发出一声咆哮，整个空间都在震动。
蜂鸟小队的人脸色煞白。
那东西散发出的威压，让他们连呼吸都做不到。
“小心！”蜂鸟用尽全力喊道。
林墨只是抬起头。
或者说，他身后那两尊女神虚影，同时抬起了头。
他抬起一只手。那只手被赤红色战甲覆盖。
赤霄的烈焰，与幽姬的暗影，在他掌心交织。
没有复杂的招式。
没有吟唱。
只是一道黑红交织的能量洪流，笔直射出。
那头所谓的“虚空吞噬者”，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它就像一块扔进太阳的冰。
在黑红洪流中剧烈挣扎，扭曲，然后被彻底分解，蒸发。
不。
不是蒸发。
是被分解成了最纯粹的厄能量。
然后，那些能量，像倦鸟归巢，全部被林墨身后那尊黑色女神虚影，尽数吸收。
噗——
牧者喷出一口黑血。魂卡被毁，他遭到反噬，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他倒在地上，像一条离水的鱼，抽搐着，眼中只剩下无尽的骇然。
“控制他。”
林墨淡淡说了一句。
蜂鸟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指挥队员上前，用特制镣铐锁住那个奄奄一息的牧者。
铁锤看着林墨，咽了口唾沫，小声对蜂鸟说：“队长……我们……我们现在算友军吧？”
蜂鸟没有回答。
她看着林墨的背影。那身黑红相间的战甲。那两尊俯瞰众生的女神虚影。
眼神里，有震撼，有迷茫，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敬畏。
战斗结束了。
但那阵蝉鸣声，没有消失。
它还在。
而且更清晰了。
声音的来源……
林墨转身。
他走向那具石棺。
每靠近一步，他脑中蝉鸣就响亮一分。
那不是声音。
那是一种召唤。一种共鸣。
他伸出手。覆盖着黑红战甲的手。
他触摸到了石棺。
冰冷。坚硬。
在他指尖接触石棺的瞬间，一股磅礴、古老、混沌的力量，冲进他的灵魂。
他精神海里，那三枚已经融合的女神碎片，剧烈震动。
然后，一个新的光点，在它们中央，悄然凝聚。
第四枚碎片。
不。
不是碎片。
是更核心，更本源的东西。
石棺内，蝉鸣声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然后，戛然而止。
林墨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推开了沉重的石棺盖。
里面，空空如也。
空的。
石棺是空的。
蝉鸣没了。
只剩死寂。
蜂鸟往前一步，战术手电光柱切开尘埃，照进那口漆黑石棺。
里面什么都没有。
没有尸骸。
没有陪葬品。
连一粒灰尘都没有。
干净。
太干净了。
干净得让人头皮发麻。
“怎么会是空的？”
身边那个叫铁锤的壮汉，声音都在抖。
“仪式完成了？不对啊，那尊神像明明碎了。”
“牧师也抓了。”
“那……那东西去哪了？”
没人回答。
苏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没看那口石棺。
她看林墨。
林墨也没看石棺。
他闭着眼。
那身黑红交织，一半神圣一半邪恶的战甲，正在像潮水一样退去。
光芒散尽。
他还是那个穿着普通作战服的少年。
只是脸色，比之前更白。
白得像一张纸。
“你还好吗？”
蜂鸟的声音很僵硬。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
是该把他当成盟友。
还是该把他当成比那口石棺更危险的存在。
林墨没睁眼。
他精神海里，翻了天。
赤霄扛着燃烧的战刀，警惕盯着世界中央。
幽姬握着淬毒的匕首，藏在阴影里，蓄势待发。
霜月坐在冰晶王座上，面无表情，但整个冰雪国度都已冻结，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她们的国度中央。
那片原本属于林墨意志的虚空。
现在，多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她穿着缀满星辰的古老长袍。
她面容模糊，看不真切。
她手里托着一枚不断旋转，由无数符文构成的光球。
她就那么静静站着。
不说话。
不动作。
却成了整个精神海的中心。
赤霄的火焰，幽姬的暗影，霜月的冰晶，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她身边，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你是谁？”
赤霄的战意之火，第一次带上了疑问。
“滚出主人的身体！”
幽姬的声音，第一次透出了忌惮。
那个星袍女人，终于动了。
她抬起头。
那张模糊的脸，转向赤霄。
赤霄感觉自己被看穿了。
从战甲，到火焰，到她最本源的战意核心。
所有一切，都被分解成了最基础的符文。
“战意。由三百七十二种基础情感符文构成。核心是‘守护’与‘毁灭’。结构不稳定，能量溢出率百分之三十四。”
星袍女人的声音响起。
没有感情。
像一部机器在宣读数据。
她又转向幽姬。
“暗影。由一百零八种空间与精神法则交织。核心是‘潜行’与‘刺杀’。对光属性有天然排斥，会造成法则扭曲。”
最后，她看向霜月。
“冰晶。是‘秩序’与‘冷静’的具象化。是主人初始力量的延伸。也是这个精神世界最底层的基石。”
三位女神都愣住了。
她们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方式，解读她们的力量。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赤霄忍不住又问。
“我是【星穹】。”
“我是主人解析世界的方式。”
“我是……你们的坐标。”
星穹说完，不再理会她们。
她伸出手，那枚符文光球飞出，悬浮在精神海正上方。
光球开始旋转。
赤霄感觉自己的火焰，变得更凝练。
幽姬感觉自己的暗影，变得更深邃。
霜月的冰晶国度，法则变得更稳固。
她们的力量，没有变强。
但她们运用力量的方式，被优化了。
被一部……超级计算机，强行优化了。
外界。
林墨睁开了眼。
他眼底，有无数星辰符文一闪而逝。
他看向那口空空如也的石棺。
“原来是这样。”
“什么样？”
苏璃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身旁。
两人离得很近。
“没什么。”
林墨转过头，看着她。
“你不好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