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好痛！”
赤霄与幽姬在他精神海里疯狂尖叫。她们的本源正在被抽取。被拉扯。被撕裂。
“他不是容器。”苏璃声音像一把剃刀。“他是诱饵。”
“聪明的女孩。”牧者发出咯咯笑声。“我们不需要碎片本身。我们需要它们的‘气味’。神性的气味。用这气味，去呼唤一位……远比她伟大的存在。”
“你们用一尊神，召唤一只恶魔。”
“神？恶魔？”牧者摇头。“那只是力量不同称谓。很快，所有力量，都将只有一个名字。”
林墨感觉视野变成一条黑线。痛苦是绝对的。
他自己的力量，霜月女神的恩赐，正在被抽干，成为这场渎神仪式的燃料。
他是一节电池。一节用完就丢的电池。
“战！”赤霄怒吼。
“反抗！”幽姬嘶鸣。
他试了。他用意志反击。霜月女神虚影在他脑中凝实，化作一座寒冰壁垒，抵挡那股洪流。
没有用。
洪流是大海。他是一片薄冰。
正在融化。
“看见了吗？”牧者声音充满胜利快感。“你无法反抗你的宿命。”
宿命？
他的宿命就是做祭品？做某个宇宙恐怖存在的诱饵？
不。
一个念头，冰冷，锋利，切开了痛苦。
他还有另一种力量。
一种饥饿。
来自那枚黑色魂晶的饥饿。他手中战刀此刻拥有的饥饿。
“你会死！”赤霄在他脑中尖叫。她的声音带着火焰。
“会被撕碎！“幽姬的声音冰冷，像寒风。
“我知道。”他回应，意志坚定。“我们正在被撕碎。”
“但这不一样！”
“那是自杀！”
“是自杀。”他承认。他感到身体在颤抖。那是求生本能。
“但我们正在被抽干。我们正在被杀死。有什么不同？”
“你疯了！”
“我们不能吞噬那个！”
“为什么不能？”他反问。
“它在吞噬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吞噬它？”
“那会改变你！“
“会改变我们！”
“会活下来吗？”他问。
短暂沉默。
“也许。”赤霄的声音有些犹豫。
“或许。”幽姬的声音也软化了。
“那就够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像燎原之火。
疯狂。
大胆。
这是唯一的生路。
“安静。”
他命令自己的魂魄。命令自己脑中尖叫的两个精灵。
他放弃了抵抗。
他松开了缰绳。
他打开了闸门。
他不再反抗那股吸力，他迎了上去。他将自己魂魄本源，自己全部精神，主动灌入赤霄，灌入幽姬，灌入霜月那冰冷核心。
“他在做什么？”蜂鸟盯着他，她战术大脑无法处理眼前景象。
“他疯了。”铁锤喃喃。
“不。”苏璃看着，双眼睁大。一丝无法解读的光在她眼中闪动。“他在进化。”
林墨握紧刀柄。刀身黑色纹路，爆发出饥渴光芒。
他不再让仪式抽取他力量。
他主动把力量推出去。全部。他将魂魄灌进战刀。
然后，他将刀尖，对准了那道从他流向神像的能量洪流。
他激活了那股饥饿。
“吃！“
战刀发出一声尖啸。那是一种纯粹、贪婪的喜悦。
黑色纹路化作一个漩涡。一个刀刃上的黑洞。
能量流动，停滞了。
随即，它逆转了。
那股洪流，那场仪式的核心力量，此刻不再被神像吸取，而是被林墨手中战刀，疯狂吞噬。
“不可能！”牧者发出尖叫。“你不能吞噬神圣仪式！你是个凡人！”
“是吗？”
林墨声音变了。更低沉。更复杂。仿佛三人合声。
三色光芒从他体内爆发。赤色烈火。黑色寒冰。银色霜华。
光芒没有扩散。它们向内融合。
他身上战术装备，他体表皮肤，都在重组。一副战甲，半边是黑曜石般的幽暗，半边是鲜血般的赤红，在他身上凭空显现。
这副甲，既神圣又邪恶。既庄严又亵渎。
“神魂之拥……”他声音回荡，三重合一。“……双生觉醒！”
他身后，赤霄、幽姬、霜月，三道独立虚影消失了。
取而代之，是两尊顶天立地的庞大身影，正在缓缓成型。
一尊，纯白耀眼，散发着冰冷月华，神圣不可侵犯。
一尊，漆黑如渊，是一个吞噬光线的空洞，邪异不可名状。
两位女神。
一光一暗。
一体两面。
她们伸出巨大、半透明的手。她们没有去碰神像。
她们抓住了那道喂养神像的，由万千魂魄组成的尖叫漩涡。
她们用力一扯。
整场仪式的能量，上千名失踪者的魂魄之力，天水城地下积蓄百年的厄能，全部调转方向。
向后奔涌。
涌入她们体内。
涌入林墨体内。
“不！我的主人！我的降临！”
牧者眼睁睁看着那尊即将“复活”的女神像，因为能量被截断，发疯一样颤抖。
上面刚刚愈合的裂痕，再次崩开。
这一次，崩开得更彻底。
咔嚓……咔嚓嚓……
一道道裂痕蛛网般爬满神像全身。
最终。
轰然一声巨响。
那尊高达百米的女神雕像，承载了黑渊组织百年谋划的容器，碎成了一地齑粉。
烟尘散去。
原本神像矗立的地方，只剩下一个东西。
一具古老的石棺。
石棺通体漆黑，上面刻满了禁忌符文，那些符文仿佛活物，在呼吸，在蠕动，散发着比刚才那颗黑色太阳，更浓郁、更纯粹的厄能量。
“我的仪式……”牧者瘫倒在地，他看着那口石棺，又看看林墨，眼神从癫狂，变成了纯粹的恐惧。“你……你反噬了祭品！你吞噬了神！”
“我只是饿了。”
林墨那三重合一的声音说。
他感觉很好。
前所未有的好。
赤霄在欢唱。幽姬在低吟。霜月之力，从未如此澎湃。
被抽走的魂力，不仅全部回来，还在以几何级数增长。
那两尊黑白女神虚影，更加凝实。
“怪物！你这个怪物！”
牧者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他脸上闪过一丝狠厉。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卡。
一张通体紫色的魂卡。
“就算仪式失败！你也必须死！为我主献上你这渎神的灵魂！”
他捏碎魂卡。
“出来吧！我最强的仆从！虚空吞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