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
“还要更多！”
“好。”
林墨舔了舔嘴唇。
“管够。”
他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冲进影群。
他不再是防守。
不再是击溃。
是捕猎。
是吞噬。
蜂鸟的小队，目瞪口呆看着眼前一幕。
一边。是闲庭信步，万法不侵的苏璃。所有靠近她的敌人，都在自我毁灭。
另一边。是化身修罗，疯狂饕餮的林墨。所有被他刀锋碰到的敌人，都在被活生生“吃掉”。
“我们……是来干嘛的？”铁锤喃喃自语。
“警戒。”蜂鸟艰难吐出两个字。
她发现。
自己引以为傲的精英小队。
在这两个人面前。
像一群拿着玩具枪的小孩。
战斗很快结束。
甬道里恢复死寂。
只剩下浓郁的血腥味，和厄能量消散后的焦臭。
“你的刀。”苏璃看着林墨。
“嗯？”
“很特别。”
“你的走路方式。也很特别。”林墨反问。
两人对视。
空气里全是猜忌。
就在这时。
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
不是共鸣。
是物理上的震动。
整个地下空间都在摇晃。
“怎么回事？”蜂鸟扶住墙壁。
技术兵看着手里的仪器，脸色惨白。
“队长！能量指数！爆了！天水城地下的厄能指数，刚刚……刚刚翻了十倍！”
“什么？”
“蝉鸣……你们听！”
那阵一直作为背景音的蝉鸣。
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心跳。
一声。
又一声。
咚。
咚。
咚。
仿佛有一头沉睡万年的巨兽，正在苏醒。
每一下心跳，都让他们的灵魂跟着颤抖。
林墨的脸色变了。
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幅幅破碎画面。
天空在燃烧。
大地在哀嚎。
一尊银甲女神，手持断裂的长枪，从天穹坠落。
她的血，化作金色的雨。
她的碎片，散落人间。
他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废墟中，收集那些碎片。
那个影子……
和收藏家很像。
“林墨！”
蜂鸟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
他晃了晃头。满头冷汗。
“我们到了。”
苏璃的声音传来。
林墨抬头。
甬道的尽头，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巨大空间。
高到看不见穹顶。
广到望不到边界。
空间的中央，矗立着一尊女神雕像。
和他在幻象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只是她已经残破不堪。
断了一臂。脸上满是裂痕。
雕像的上方，悬浮着一个巨大的，跳动着的黑色太阳。
无数扭曲的灵魂，在其中沉浮，发出无声的哀嚎。
“厄魂献祭……”蜂鸟的声音干涩。“他们把交流赛上失踪的学生……还有天水城失踪的所有人……都献祭了……”
那颗黑色太阳。
就是那个正在苏醒的巨兽的心脏。
咚。
咚。
心跳声越来越快。
一股无可抗拒的吸力，从那尊雕像上传来。
目标不是别人。
就是林墨。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一点点从身体里抽出去。
要和他体内的女神碎片，一起，融入那尊雕像。
“他就是容器！”蜂鸟终于明白了一切。“仪式最后一步！用一个完美的容器，承载神降！”
“不。”
苏璃的声音响起。
冰冷。
带着刻骨的恨。
“他不是容器。”
“那是什么？”
“他是钥匙。”苏璃说。“打开牢笼的钥匙。”
那股吸力猛然增强。
林墨眼前一黑，几乎要失去意识。
他体内的霜月之力疯狂涌出，在他周围形成一层薄冰，抵抗着那股吸力。
就在这时。
一个谁也没想到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
不是心跳。
不是哀嚎。
是一个女人的叹息。
一声幽幽的，带着无尽疲惫和悲伤的叹息。
那声音，来自那尊残破的石像。
石像脸上，一道裂痕缓缓扩大。
裂痕里没有石头。
只有一只紧闭的，流着血泪的眼睛。
它缓缓睁开。
那是一只金色的，不属于人类的，神祇的眼睛。
它的目光，越过所有人。
它看着林墨。
不。
是看着林墨体内的……某个东西。
然后。
一个威严，古老，又充满慈悲的声音，在林墨的灵魂深处响起。
“我的孩子……”
“你终于……回来了。”
那个声音不在耳中。
在骨头里。在魂魄深处。
*我的孩子……*
一声母亲低语。一声女神呼唤。
*你终于……回来了。*
拉扯力猛然增强。林墨魂魄欲裂，一道银色丝线从他胸口延伸，笔直射向那尊残破神像。
“林墨！”
苏璃手掌如冰，死死抓住他手臂。“别回答它。”
“为什么？”他喘息，呼吸艰难。
“那不是她。”
“不是她？”
“是一个诱饵。一个他们囚禁起来的回音。”
一个新声音插了进来。干枯。像枯叶刮过石板。
“诱饵？多么粗俗的词语。”
神像背后阴影里，走出一个男人。他身穿黑袍，上面绣满扭动的符文。他面容是一张骷髅，外面挂着一层薄薄灰皮。
“她呼唤自己的骨血。母亲呼唤孩子回家。还有比这更自然的事吗？”
蜂鸟手中枪已举起。枪口锁定。纹丝不动。“报上名来。”
老者笑了。牙齿是泛黄骸骨。“我是一个牧者。引导迷途羔羊，回归神卷。”
他那双浑浊、覆着白翳的眼睛，死死盯住林墨。“而你，小羔羊。你不只是任何一块碎片。你是最后一块。你是钥匙。”
苏璃眼中恨意几乎凝成实质。“钥匙？打开牢笼的钥匙？”
“牢笼？”牧者摇头，脸上是悲悯。“那是神的安眠之地。是新世界的摇篮。而今天，摇篮将要晃动。”
他不再看他们。他仰望那颗跳动的黑色太阳。
他举起双手。两只骷髅爪子。
“时辰已到。神门当开。虚空之主，聆听我等祈愿！”
他开始吟唱。一种古老、含混的喉音。
头顶黑日，开始脉动。
剧烈脉动。
轰——
它没有爆炸。它碎裂了。千万片尖叫的魂魄碎片，一道纯粹痛苦组成的洪流，倾泻而下。
没有一丝散乱。
所有碎片，全部冲向那尊女神雕像。
石像表面裂痕，开始愈合。一道暗光封住伤口。石质在变化。它不再是石头。它正在变成别的东西。一个活物。
林墨魂魄上压力，暴增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