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鸟见无法阻止。只能顺水推舟。将这次行动纳入军方框架。
“林墨。苏璃小姐。你们将作为特派顾问。与我的小队一起。对地下区域进行侦查。”
“任务目标。查明厄能源头。评估威胁等级。”
“记住。只是侦查。不要恋战。”
林墨没理会蜂鸟的叮嘱。
他只是看着苏璃。
看着那双清冷又隐藏着火焰的眸子。
“行动之前。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
苏璃恢复了平静。
“你身上。为什么有和收藏家一样的味道？”
合金门在身后合拢。
黑暗吞噬一切。
只有几人战术头盔上的光束，在古老甬道里切开几道窄窄的视野。
空气里全是铁锈味。
还有一股腐烂的甜味。
像放了太久的蜜。
“你还没回答我。”
林墨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很轻。却很重。
“你身上。为什么有和收藏家一样的味道？”
队伍停下。
最前面的苏璃没有回头。
她背影单薄。白裙在幽暗里像一团鬼火。
蜂鸟和她带领的三个精英士兵，瞬间绷紧。
“你闻错了。”苏璃的声音传来。没有温度。
“我鼻子很好。”
“那你记错了。”
“我记性也很好。”
“林墨。”蜂鸟插话，语气警告。“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我在确认我的盟友。”林墨寸步不让。“还是另一个收藏家。”
苏璃终于转身。
光束照在她脸上。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那味道。是一种印记。”
“印记？”
“我杀过他们的人。”
“很多？”
“非常多。”苏璃说。“多到他们的‘源头’记住我了。这味道，是洗不掉的诅咒。也是不死不休的战书。”
“军方资料里没这个。”蜂鸟很警惕。
“军方资料里不知道的。比你们知道的。多太多。”苏璃的目光越过他们，望向更深邃的黑暗。
“走吗？”
“走。”
林墨跟上。
他没全信。
一个字都没信。
但他信那种恨意。做不了假。
甬道向下。
无尽的螺旋向下。
脚下湿滑。墙壁上渗出黑色的水珠。
蝉鸣。
那阵让人发疯的蝉鸣声，在这里，变成了低沉的共振。
不是用耳朵听。
是用骨头。用内脏。
身体每一个部分都在跟着它发抖。
“队长……”一个叫铁锤的壮汉士兵开口，声音发颤。“这鬼东西……好像在跟我的心跳一个频率。”
“闭嘴。”蜂鸟低喝。“集中精神。”
苏璃走在最前面。
她像在自家院里散步。
她会提前半步，避开一块松动的石板。
她会抬手，指向墙上一片不起眼的苔藓。
“别碰。”
“为什么？”铁锤问。
“陷阱。”
蜂鸟立刻示意。另一个技术兵上前，用仪器一扫。
警报发出刺耳的尖叫。
“高浓度厄能反应！触发式能量陷阱！碰一下我们就都成灰了！”
蜂鸟的目光像刀子，钉在苏璃背上。
“你怎么知道？”
“我能感觉到。”
“感觉到？”
“就像你能感觉到冷。我能感觉到它在呼吸。”
“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蜂鸟憋了一路。
苏璃停步。回头。
“一个想让它死的人。”
“这个理由不够！”
“那这个呢？”
苏璃抬起手。
她的指尖，萦绕着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白色寒气。
林墨瞳孔一缩。
那寒气。和他的霜月之力，同源，又截然不同。
更纯粹。
更古老。
“你们的计划。是侦查。”苏璃说。“我的计划。是毁掉这里的一切。”
“你……”
蜂-鸟的话被尖啸打断。
墙壁里。
地板下。
阴影活了过来。
它们从石头里渗出，扭曲成没有五官的人形。手里握着黑色的能量利刃。
十个。
二十个。
眨眼间，他们被包围了。
“影子分身！”技术兵大喊。“是收藏家那伙人的手段！”
“开火！”
光束撕裂黑暗。
子弹打在影子上，穿透过去，在墙上撞出火星。
影子晃了晃。又重新凝聚。
一个士兵惨叫。
他的战术臂铠，被一把黑色利刃无声无息切开。鲜血喷涌。
“物理攻击无效！”蜂鸟吼道，双手亮起魂能光芒。“用魂技！”
“太慢了。”
苏璃的声音响起。
她动了。
没有使用任何魂卡。
她只是往前走。
一步。
一个影子朝她扑来。
她看都没看。与影子擦身而过。
那影子僵在半空。然后像被点燃的纸片，从边缘开始，无声无色化为飞灰。
两步。
三个影子同时扑击。
她只是侧了下头。
三个影子在她身边碎裂。
蜂鸟看呆了。
铁锤张大了嘴。
“这是什么……领域吗？”
“不是。”林墨开口。他看懂了。
“那是什么？”
“是‘势’。”
苏璃的周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场。
任何带着恶意的“厄”，靠近她，就会自我崩溃。
就像飞蛾，自己撞进火里。
“别愣着。”苏璃的声音冰冷。“这只是开胃菜。”
话音刚落。
林墨感到一阵心悸。
不是来自周围的影子。
是来自他自己。
他体内的赤霄和幽姬。在兴奋。在渴望。
*好饿。*
*想吃。*
*把它们……都给我们。*
林…墨按住腰间的刀柄。
那把普通的战刀，因为长期被他的魂力浸染，已经有了灵性。
现在，这灵性变成了贪欲。
“安静。”
林墨在心里命令。
*不！*
*我们要！*
赤霄的意志像一团火。
幽姬的意志像一块冰。
一冰一火，在他精神海里冲撞。
“我说了。安静。”
林墨的意志，化作霜月女神的虚影。冷漠，高远，不带一丝感情。
强行压下那股躁动。
他拔出刀。
没有用魂卡。
他将那枚得自收藏家的黑色魂晶，贴在刀身。
魂晶像水一样融了进去。
乌木般的黑色纹路，瞬间爬满整个刀身。
一股无法形容的饥饿感，从刀柄传来，顺着他的手臂，钻进他的脑子。
*吃！*
这一次，林墨没有压制。
他顺应了这股欲望。
他朝最近一个影子挥刀。
刀锋划过。
影子没有崩溃。
它发出一种凄厉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惨叫。
它的身体，像被一个无形的黑洞拉扯，扭曲着，尖叫着，被吸进了那把刀里。
刀身上的黑色纹路，亮了一下。
更深邃了。
林墨感觉到了。
一股精纯的魂力，通过刀，反馈给他。
滋养着他的精神。
也滋养着赤霄和幽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