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城的清晨总是充满了大雾,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老人说是建城时触怒了狐仙,那大雾是狐仙的惩罚。但我知道,那纯属瞎说。神仙鬼怪什么的那种不可控实在太过玄妙,我反正是不信。我想,无非是什么特殊的地理构造,亦或是什么磁场现象,总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的思绪在不知所云的想法中,从一处飘到另一处,不知从哪开始,也不知道从哪结束,只是呆呆的木在那里,在不知云的想法中飘荡。这时,门铃发出铃铃铃的响声,把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推门进来的是四个人,一个女人,三个男人。那女人穿着鲜红的连衣裙,一进门便给人此人不可轻看的感觉,她还戴着一副遮了半张脸的大墨镜,这又给人不可亲近的意思,但那一头蓬松的头发又使人想更进一步。
她身后的三个男人则是统一的穿着灰色的长衫,那种民国时期常见的长衫,统一的深灰色,整一的帽子,帽子又像一把重重的锁,衔着那副民国时的大圆的墨镜,将他们深深地锁在那长衫中。
我又望向那女人,那女人也定定的望向我,仿佛注视着什么非人的事物一般,我感到喉头一股寒流流过。于是连忙站起身来,示意着请他们到一旁的茶桌就坐,可那人丝毫没有理会我的邀请,还是直直的向我走来,那身后的三人也紧紧的跟着,一人不多,一人不少,永远的四人。
她在我面前一米处停下,我看到她微微的泯唇,又轻轻的张了张嘴,又迅速合上。她又轻轻的低头、伸手、缓缓地偏头,将她那大墨镜拿了下来。她的秀发随着她头部的轻微晃动,渐渐在空中散出一圈又一圈的圆弧。那原本轻微的摆动,使那不长不短刚刚及肩的秀发在空中散出一圈又一圈的圆弧,那圆弧又带来一股淡淡的香味。这香味不是薰衣草那种浓烈沁人的香味,而是桂花一般淡雅的香,那种无名地飘在空中,你仔细闻,似乎没有存在,但一旦你闻到那股香味,你便会去寻找。与其说是香,不如说是微风轻轻拂过脸庞,再去寻找,再也找不到那风,她早已融入空气中。
人们常说,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这句话我是认同的,特别是对Ada来说。
目送着Ada远去的背影,心中回忆起她那双清澈透神的眼睛。如果非要用一种动物的眼睛来比喻的话,我想唯有狐狸那双透露着狡魅的眸子吧,犹如夏日的天空,清澈,不带一丝云彩。
Ada带上门,走出了屋子,门铃又发出了铃铃铃的响声。我定定地看着那门铃晃动,回想着刚刚的对话。
“我叫Ada,你好。”Ada轻声说道,不急不缓,好像平静的展示一件藏品。只是‘你好’两字格外的绵长,仿佛要用力才能从牙缝中挤出。
“你好,我是这间书屋的主人,请问你有什么事吗?看您的样子,我想您不是单纯来看书的吧。”我偏偏头,看了看她身后的那三个男人。
Ada轻轻摇了摇头,“我的确不是来看书的,我只是想来问你一个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
“你忘了星河了吗?”她一字一顿的说到,不知为何,我听到她说出星河两个字时,心中某初便开始微微颤抖,那颤抖随着身体向四肢传去,我强忍着手的抖动。
“什么?”Ada微微抬头,眼睛直直的看着我,仿佛要一眼将我看透,将我的灵魂从外到内。看着那咄咄逼人的眼睛,我连忙转过了头,向茶桌走去,借以茶水掩饰我内心的恐惧。那句不知所云的话像一句魔咒,缓缓向我袭来,又将我层层包围。
“我不知道什么星河。”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Ada低下了眸子,那双狐狸般的眸子透露出淡淡的忧伤,她喃喃道:“当然。”又重新抬起了头,恢复了那狡魅的目光,说道:“抱歉,打扰您了,我们这就离开。”她重新戴上了那又大又圆的墨镜,向我颔首示意,便转身离开。
“对了,先生,请问您的名字是?”Ada回首,问到。
“李星河。”我近乎颤抖地回答到。
可出乎意料的是Ada只是点了点头,便拉上了门离开了。
我细细地回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在着夏日的午后,一位美丽的女士与三个穿着怪异的男人,着怎么想怎么怪异的组合,却给我四人一体的感觉。而那毫无逻辑的对话更使我不知所措。更让我惊讶的是我身体本能的抗拒着那句话——你忘了星河了吗。见鬼,天下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我狠狠地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又看了一眼已停止摆动的门铃,便坐回了原位,继续读《挪威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