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盟？”
夏启渊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这两个字，像两根尖锐的钢针，狠狠刺入了他的心脏。
他听懂了魔君的威胁。
这是赤裸裸的逼宫。
若是他不答应出兵，魔族转头就可能和妖族勾结在一起。秦长青本就是个为了承诺可以背弃人族的疯子，谁敢保证他不会为了更大的利益，与魔族联手？
一个秦长青，就已经搅得天下大乱。
若是妖魔两族真的联手，那他大夏皇朝，将面临万古以来最可怕的危机，甚至有倾覆之险！
夏启渊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与屈辱。
身为帝王，他早已学会了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平静的表面之下。
“魔君说笑了。”夏启渊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妖魔不两立，自古皆然。那位妖族战神，怕是还没糊涂到这个地步。”
“哼，此一时彼一时！”魔君身上的魔焰再次高涨了几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那个秦长青，做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本君现在只问你，第一个选择，还是第二个选择！”
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山岳，笼罩了整个大殿。
夏启渊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但是，就这么答应下来，不惜一切代价去攻打百草谷？那和主动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连天罚大阵都奈何不了秦长青，甚至还被他反过来利用，谁知道那个家伙手里还藏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底牌？
他需要时间，更需要情报！
“好。”夏启渊缓缓开口，吐出了一个字。
魔君脸上的怒意稍缓，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
任你人皇算计再深，在绝对的实力和阳谋面前，也得低头。
“本皇可以答应你，重组联军，再夺百草谷。”夏启渊的话锋却猛然一转，目光锐利地盯着魔君，“但有一个前提。”
“前提？”魔君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你还敢跟本君谈条件？”
“这不是条件，而是为了确保我们能赢。”夏启渊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本皇要知道，秦长青最后引动的那股力量，究竟是什么！那种精准锁敌，威力浩大到足以瞬间蒸发数万大军的手段，若是不搞清楚，我们派再多的人过去，也只是徒增伤亡！”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联军可以重组，大军需要时间集结。在此期间，魔君何不发挥魔族所长，先行派人潜入百草谷，查探清楚虚实？甚至……可以尝试一下刺杀。”
夏启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他这是在祸水东引，将皮球又踢回给了魔族。
查探情报，刺杀敌首，这本就是魔族最擅长的事情。你们先去探路，去消耗，等你们把秦长青的底牌都逼出来了，我人族大军再以雷霆之势，坐收渔利。
魔君何等人物，瞬间就明白了夏启渊的算计。
但他却无法反驳。
因为夏启渊说的是事实。
不搞清楚那个神秘的术法，冒然进攻就是找死。而论及潜行、刺探、暗杀，他魔族若是称第二，这世上便无人敢称第一。
“好一个夏启渊，真不愧是人族之皇！”魔君怒极反笑，“想让我魔族给你当马前卒？”
“互利互惠罢了。”夏启渊面不改色，“只要魔君能查清那术法的底细，甚至成功刺杀秦长青，我大夏主力大军，即刻开赴百草谷！绝无二话！”
魔君死死地盯着夏启渊，两人在空中对视，神念激烈碰撞。
良久，魔君才收回了那几乎要燃尽一切的目光。
“好！就依你所言！”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探查情报之事，交给我魔族！你最好给本君尽快集结好军队，否则，别怪本君翻脸无情！”
话音落下，魔君的身影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转身便踏入了那道漆黑的裂缝之中。
空间裂缝缓缓闭合，汹涌的魔气也随之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大殿之内，重归寂静。
夏启渊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那是被气的。
与魔为谋，终究是饮鸩止渴。
但眼下，他别无选择。
……
魔域，一座悬浮在无尽深渊之上的森然魔殿中。
魔君的身影凭空出现，他身上的怒火，比在大夏皇宫时更加狂暴。
“来人！”
一声怒吼，整个魔殿都在嗡鸣。
一道窈窕婀娜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殿中央。她身着暴露的紫色纱衣，肌肤胜雪，五官精致妖媚到了极点，一举一动都散发着足以让仙佛堕落的极致诱惑。
她的头顶，同样生着一对小巧精致的恶魔角，平坦的小腹上，有着玄奥而妖异的魔纹。
正是魔族之中，最擅长蛊惑人心、刺探情报的种族——魅魔一族的统领，魅姬。
“君上。”魅姬躬身行礼，声音酥软入骨。
“本君给你一个任务。”魔君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潜入百草谷，不惜一切代价，查清楚秦长青那个诡异术法的来源！若有机会，直接将他刺杀！”
魅姬的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秦长青这个名字，如今在魔族高层之中，也已经是如雷贯耳。
能让君上如此震怒，甚至不惜动用她们魅魔一族，看来此人的威胁，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君上放心，魅姬领命。”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应下。
“去吧，本君要尽快看到结果。”
“是。”
魅姬的身影，如同一缕青烟，消失在大殿之中。
一炷香后。
魅魔一族的专属宫殿内，魅姬已经拿到了一份关于秦长青的所有情报。
从他如何在天玄宗崛起，到如何为了一个女人叛出人族，再到加入妖族后的一系列惊天动地的大事，无一遗漏。
“天玄宗……小师妹，苏颜兮？”
魅姬的指尖，轻轻点在情报中的一个名字上，红唇勾起一抹动人心魄的弧度。
英雄难过美人关。
这个秦长青，看似杀伐果断，冷酷无情，但他的所有行动，似乎都围绕着“承诺”与“守护”。
这既是他的道，也是他最大的弱点！
“来人。”魅姬轻声呼唤。
一个与她有七八分相似，但更显青涩稚嫩的年轻魅魔，悄然出现在她身后。
“师尊。”
“洛影，为师这里有个任务要交给你。”魅姬转过身，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眼中充满了算计。
她将自己的计划，对着弟子洛影，叽叽咕咕地说了一番。
洛影听完，眼中闪烁着兴奋与自信的光芒。
“弟子明白，请师尊放心，洛影定不辱使命！”
……
次日，百草谷。
经过一场惊天大战，这里非但没有变得萧条，反而充满了勃勃生机。
无数妖族修士在秦长青的指挥下，正在有条不紊地重建防御工事，操练阵法，整个山谷都弥漫着一股昂扬的战意和劫后余生的凝聚力。
秦长青悬浮在半空中，神念覆盖整个山谷，检视着一切。
此战过后，他在妖族的威望，真正达到了言出法随的地步。
就在这时，一道流光从远处飞来，落在他面前，是一个虎头人身的妖王。
“禀告战神！”虎妖王单膝跪地，声音恭敬无比，“我们在谷外巡逻时，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族修士！”
“人族修士？”秦长青眉头一挑，“杀了便是。”
如今妖族与人族势同水火，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虎妖王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那个女修，她说……她说她认识您，是您的故人。她说得情真意切，我等不敢擅自做主，特来请战神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