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的世界意识彻底慌了。它设定的剧情里,余介该因为“失去宠物”变得更阴郁、更偏执,成为日后对抗主角的导火索,可没料到这个反派竟然完全偏离轨道,直接没了活下去的念头!要是反派死了,后续剧情根本无法推进,它苦心维持的“正轨”会彻底崩塌。
看着余介的气息越来越弱,世界意识再也顾不上隐藏,急急忙忙显出身形——一团泛着微光的透明球体,在余介面前上蹿下跳,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像电流般钻进余介的耳朵里:“余介!余介!”
意识已经模糊的余介,勉强捕捉到这道陌生的声音,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余放没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孤独地在这世界上飘着,还不如跟着她一起走。
透明球体更急了,在他眼前转得飞快,声音都带上了颤音:“余放没死!她没死!”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余介混沌的意识。他睫毛剧烈地颤抖着,缓缓睁开眼睛,空洞的瞳孔里终于有了一点微弱的光。
世界意识见状,赶紧趁热打铁,狠了狠心补充道:“我可以告诉你她在哪里!我知道她的下落!”
一瞬间,余介猛地坐直身体,原本涣散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像鹰隼盯着猎物一样死死锁定眼前的透明球体。他根本没问这东西是谁、为什么会知道余放的事,也没在意它会不会伤害自己,喉咙里挤出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她在哪里?”
世界意识被他这副近乎疯狂的模样吓得顿了顿,心里却翻涌着恶毒的念头——事情都超出掌控了,它不好过,凭什么让余放舒服?原本还想稍微遮掩几分,可现在,它偏要让余介知道“真相”,偏要让这两人之间埋下嫌隙。
没办法了,只能把余放的来历和盘托出,还要故意往最伤人的地方说。它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刻意的冰冷:“余放不是你以为的那条狗,她是来自其他世界的灵魂,钻进了狗的身体里。我和她有交易——她帮我修正跑偏的剧情,我就帮她回到自己原来的身体。”
说到这里,它特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余介的反应,见他手指微微蜷缩,又接着往他心上扎:“这次她‘消失’,根本不是被人偷走,是她自己选的!是我们交易里早就定好的环节,她完成了阶段性任务,就主动回去了。”
它刻意加重“自己选的”“主动回去”这几个字,像是要把每一个字都刻进余介心里:“余放的消失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是她心甘情愿的,是你们的交易内容,不是谁害了她。她从一开始,就没把这段日子当回事,只是在完成任务而已。”
余介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垂在身侧的手却在不知不觉中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指甲嵌进掌心都没察觉。原来她不是真的离开,不是死了,只是回了自己的地方;原来他视若珍宝的朝夕相处,他小心翼翼护着的“家人”,只是她完成交易的一场戏;原来他以为的“偏爱”,从来都是他一厢情愿的错觉。
世界意识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竟升起一丝扭曲的快意——就算留不住剧情,能让余放日后见面时难做人,也算出了口气。
可这些情绪在余介心里只翻涌了一瞬,他最在意的,始终只有一个问题。等世界意识说完,他抬起头,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一片沉寂的执拗,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她现在在哪里?”
“余放已经回到她原来的身体里,具体位置我不能说。”世界意识怕他再追问,赶紧补充,“但你想见到她,就必须好好生活下去,你会遇见她的。”
话音刚落,透明球体就像怕被余介追问到底似的,瞬间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余介一个人坐在原地。
巷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路灯的昏黄光线还在照着他。余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余放毛茸茸的触感,仿佛那个会摇着尾巴蹭他手心的小家伙还在身边。他慢慢勾起嘴角,眼神里翻涌着近乎偏执的占有欲,那股狠劲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放放……”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是我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无论你回了哪里,都只能属于我。”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原本绝望佝偻的身影瞬间变得挺拔起来。至于世界意识说的“交易”“任务”,他根本不在乎——哪怕她一开始是带着目的靠近,哪怕她是主动离开,只要她还活着,那么她就是他的。
他会找到她,将她重新留着他身边的!现在他还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余介站在旧别墅门口,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顺着神经蔓延,血腥味很快在舌尖弥漫开来。
他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门后隐约传来余秋雨的笑声,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朵里。胸腔里翻涌的恨意几乎要破体而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戾气——就是这里,就是这个女人,把他的放放从他身边夺走,让他尝尽了失去放放的绝望。
他的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节泛白,连手臂都在微微颤抖。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直接踹开大门,把里面的人拖出来问个清楚,哪怕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可脑海里突然闪过世界意识说的“放放还活着”,那点理智瞬间回笼——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放放还在等着他,他不能在这里栽跟头。
余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疯狂已经被压得只剩一片冰冷的沉寂。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出租屋的方向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脚掌传来的刺痛让他更加清醒,也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