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医院顶层的VIP特护病房区,走廊里的冷白灯光顺着抛光的大理石地面铺展开,却照不进半点暖意,反而把阴影拉得又细又长,贴在墙根下像蛰伏的鬼魅。
阳春走在后面,能清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不是清脆的回响,而是被厚重地毯吸走大半后,剩下的沉闷闷的“踏、踏”声,每一下都敲在神经上,让这死寂更显窒息。
白银元走在最前面,定制西装的肩线绷得笔直,可阳春还是看出了那僵硬里的虚浮。连带着握在门把手上的动作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电梯口的保镖们面无表情,可眼神里掠过的担忧,还是暴露了这层“清场”背后的慌乱。显然,白银元清走了医护人员,连自己人都不敢多带进来。
厚重的病房门是特制的,隔音棉夹在实木层里,此刻被白银元亲手推开时,门轴只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哒”,像骨头错位的闷响,在死寂里格外刺耳。
一股气流先一步涌出来。不是医院惯有的消毒水味,而是高级消毒水混着某种阴寒的气息,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钻进鼻腔时凉得人鼻尖发麻。
阳春看见身后的叶茵猛地顿住脚步,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手指攥紧了衣角,浅米色的布料被捏出几道深深的褶皱。
她的眼神里除了担忧,还有一丝藏不住的紧张,显然上次洼地幻境里的阴寒,还在她心里留着阴影。
白银元侧身让开位置,目光先扫过叶茵,那眼神复杂得很,有愧疚,有犹豫,最后还是落回阳春身上。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在里面。”
说完,他朝门外抬了抬下巴,示意保镖守在门口,自己则先一步迈了进去,脚步轻得像怕惊醒什么。
叶茵立刻看向阳春,眼神里的担忧快溢出来了。
阳春给她一个眼色,眼尾的弧度放软了些。他知道叶茵想跟着进来,可这房间里的气息太邪门,情况不明,他不能让她也卷进来。
叶茵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退到了墙边,双手交握在身前,目光紧紧盯着紧闭的门缝,连呼吸都放轻了。
病房里比走廊暗得多。
深紫色的丝绒窗帘被拉得严丝合缝,连一丝天光都透不进来,只留下一股布料闷久了的沉滞感。
整个房间像个密封的铁盒,只有病床旁边的几台监护仪亮着。不是普通病房里的浅绿或纯白,而是幽蓝和惨绿交织的光,屏幕上跳动的曲线歪歪扭扭,数字跳得毫无规律。
那微光映在无菌的白色墙面上,投下一片斑驳的阴影,晃得人眼晕。
病床上躺着的身影被这光裹着,白色的被子衬得她的头发愈发乌黑,偏偏那脸色却透着一股极不自然的红润。
不是健康的粉,是熟透的浆果那种快要裂开的艳红,连皮肤下都像有细碎的红光在慢慢流动,和她之前在殡仪馆里那死灰般的苍白比起来,简直是两个极端。
阳春的脚步刚跨过门槛,一股恶意就涌了过来。不是那种若有若无的阴寒,而是实打实的压迫感,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他体内的业火就有了反应,不是之前那种温和的暖意,而是狂暴的灼热,顺着经脉疯狂冲撞。太阳穴那里,中午在洼地被红衣女人那惨绿幽光擦过的焦痕,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
他眼前猛地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连忙伸手扶住了旁边的床头柜,才让他勉强站稳。额头很快渗出一层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滑,滴在衣领上。
就在这短暂的眩晕里,他似乎看见了:病床上的白雪体内,有个模糊的血色影子正慢慢舒展,像一朵在黑暗里绽放的花,带着尖锐的刺。
“从昨天下午开始,她就变成这样了。”白银元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轻得像气声,却抖得厉害。
他站在离病床三步远的地方,双手抱在胸前,身体微微发抖,目光盯着白雪的脸。“上午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护士给她换输液袋,针头刚扎进去,液体就往回流——你敢信吗?静脉血能把输液管里的药顶回去。”
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了一下,声音更干涩了:“医生、专家来了一群,各种仪器都用了,血压、心跳、血氧……所有数据都乱了套,有的时候跳得比运动员还快,有的时候又慢得像快停了。他们说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连营养剂都输不进去,可你看她……”
他伸手指了指白雪的脸,手指抖得厉害,“她的皮肤、她的嘴唇,比健康人还红润,这根本不是正常现象!”
阳春没说话,只是盯着病床上的身影。白雪的睫毛很长,密匝匝地垂在眼睑下,投下两弯浅浅的阴影。可那睫毛不是自然地随着呼吸颤动,而是僵硬地、间歇性地抖一下。
她的嘴唇很丰润,红得像刚涂了最艳的口红,却紧紧抿着,连一丝呼吸的起伏都没有。这不是睡着,是“蛰伏”。
他心里的警兆越来越强烈,源自灵魂深处的尖叫在耳边响着:这绝不是之前那个只有微弱生理反应的“空壳”。那东西在她身体里彻底醒了,而且已经能掌控这具躯壳,甚至开始向外散发自己的气息。
“更可怕的是……”白银元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一种讲述噩梦的惊悸,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连眼底都透着青黑,“她……她开始‘说话’了。”
“说话”两个字刚落,病房里突然静了下来。
监护仪的“嘀嗒”声似乎都慢了半拍,幽蓝的光在屏幕上顿了一下,再跳时,曲线变得更扭曲了。
病床上,白雪的嘴唇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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